面对熟悉的人难得表现出的另一面，许一凡也有点从烈酒中清醒了一些，莫名地有些慌乱。

暗色灯光下，浓丽的五官却如光源一般引人注意，吸引着源源不断的扑火飞蛾

“hello，”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趁着二人停止交谈时走到了沈明煜旁，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脸上，试探地伸出了手机二维码：“帅哥，我就在附近的写字楼上班，能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不知道能否有幸请你喝一杯。”

沈明煜若有所思地抬眸，随意地摆了摆手，看起来有些身家的青年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争取，就一脸尴尬地识趣离开了。

许一凡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道：“哥，我刚才喝多了乱说的，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其实我也知道这事儿不怪你，我就是有些不想接受，太难过才”

“不，你说得对，”沈明煜突然莞尔一笑，又恢复了平时的随意自若，“我就是不想接受自已的性向。”

许一凡愣怔在当场。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已只喜欢男人，”沈明煜拿过一旁的柠檬水淡淡抿了一口，“只不过恰好心上人的性别为‘男’罢了。”

“如果我是‘直男’的身份，能让我开心、舒服、自由自在地行走在阳光下，那么，或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脱下来。”

“可是，”许一凡从没听过沈明煜袒露心事，忽略了“心上人”这么个有所指代的特殊词汇，乍一面对这种和自已“爱就要说出来”南辕北辙的爱情观，宛如世界观遭受了巨大冲击，声音都变得呆呆的：“好吧，秦裕是主动送到你面前的，不提他。那你要是遇到了自已真的很喜欢的，这样……难道不会彼此错过吗？”

一个人的名字随着许一凡的话在沈明煜的心中一闪而过，却被理智用力地压到了内心深处。

“或许我就是个功利主义的人吧，”沈明煜笑着摇摇头，眉目舒展释然，“至少现在，只要能不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不忍受他人异样的眼光，错过就错过吧。”

或许在沈明煜如流星般短暂的感情生涯中，有过一瞬、一秒、一毫秒，他是想过和秦裕公开的。

沈明煜想到最接近的一种可能，是他们双双顺利毕业，一起留在b市工作、一起合租，到最后一起买房，这辈子他们也不会有结婚证，但会以另一种形式将他们的名字排列在一起，昭告他们的关系和身份。

但现实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他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给秦裕的东西，有人当下就能给。

于是他不再期待，也不再抱有侥幸。

许一凡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着沈明煜欲言又止，脸都憋红了一圈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讷讷道：“对了，秦裕前一阵儿还问过我近况，我也顺便跟他寒暄了下……他说他在学校交新男友了。”

“哥，”许一凡缩着脖子，踩在安全线边缘觑着沈明煜试探：“咱这么悲观，不会是因为这货吧？他不值得啊，真不值！咱也开启新篇章吧！”

沈明煜摇头失笑，懒得解释，拿上许一凡的背包，看了一眼手机起身：“行了我的大小姐，车也打到了，酒疯也耍了，爱情观也聊了，咱们今个儿打道回府吧~”

“……哼，”许一凡倒着瓶子使劲儿往酒杯中空了空，发现只流下零星几滴，不情愿地悻悻道：“好吧，看在你今天还算耐心的份儿上”

“喂？”沈明煜的手机突然开始嗡嗡震动，他向右一滑，跟许一凡比了个“嘘”的手势，表情从疑惑，渐渐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跃跃欲试。

“好的，了解，我会过去看看的。”

许一凡看着沈明煜难得一见的新奇表情，电话一挂断就一脸八卦地凑上去：“怎么了怎么了？到底什么事儿？”

“一凡，”沈明煜拉着不明所以的女孩，一路快步地走到了已经抵达的出租车旁，送她进了后座后，撑着车门抿了抿唇，半晌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回了，我有个室友好像出了事，情况紧急，我得去看看。”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