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给席韵过了这么多年的忌日，其实、其实他也可以和人讲一讲她。

这样没准儿除了自已，明年的这个时候，还会有另一个人也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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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傻子，傻得可怜，本来生下我之后她就该和那个变态离婚的，”虞铎有些颠三倒四地开口，但沈明煜明白他一定是在讲他妈妈的故事，“可是她舍不得一个婴儿，一生下来就没了妈妈照顾。”

“结果啊，就因为这种愚蠢的善良，她被逼到抑郁，甚至丢了性命。”虞铎的声线有些抖，但语调还是冷静的吓人，甚至还有心情问沈明煜：“蠢死了，是不是？”

“我知道席韵是个可怜人，她就应该越走越远……”虞铎的喉间突然错觉般哽咽了一下，稳了稳语调才继续说：“但我还是恨她”

“怎么没有多坚持一会儿，哪怕是多几年、几个月，甚至……几天呢？”

沈明煜双眸一阵模糊，他耳边好像隐约听到了小狼还没成为狼王时，在身为幼崽时的悲鸣。

恍然间他蓦然想到：其实他口中的恨，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因为被爱的时间太短，所以才会有恨。

“我很自私吧，”虞铎把脸埋进了手掌中，声音被憋得瓮声瓮气，“我小学只对一个成语印象深刻，你知道是什么吗？”

没等沈明煜回答，他抬起了头看着前方，喃喃自语；“是刻舟求剑。”

“因为我就是那个傻逼啊，”虞铎突然笑了起来，双手撑在背后的沙滩上，笑声越来越大、越飘越远：“学着她煮难吃的菜，坚持雇那么大年纪的徐嫂做家政，和这种难喝又贵的要死的红酒……”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假装，那个人还在世间？

一滴晶亮的液体没入了虞铎的鬓角，如同流星一般迅疾和悄无声息。这一幕只存在了一瞬，却逃不过沈明煜的眼睛。

他盯着蜿蜒而下，马上要风干的水渍，轻声喃喃道：“小哭包。”

第41章 灰姑娘脱掉水晶鞋

“你说什么？”虞铎没有听清，转头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沈明煜，疑惑地问。

“没什么，”沈明煜仓促地收回视线，长睫慌乱地闪动了两下，抬起酒杯扬声道：“那这一杯就……敬她。”

虞铎看着身边刚才还莫名慌乱的人捋了捋头发，露出了恬淡且带着安抚性质的笑容：“敬你心里的她。”

“如果能看到这一幕，我想她会高兴的，”沈明煜怕冷地从宽大的衣服中伸出了一点指节，被黑衣衬得格外素白。他的手指轻轻搭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双眸却目视前方：“这个世界还有人爱她。”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没有被遗忘，”沈明煜转过头微微一笑：“难道不是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