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复习功课,蒋华东在电话里说,“给我找两个刷浆的工人,要最好的浆料,你亲自买了让他们提着来。”
古桦早就习以为常,“您家有高兴事,于是太太又下厨了吗?”
蒋华东捏着眉心嗯了一声,烧焦的怪异味道恐怕又要绕梁三日余味不绝。
薛宛爬上二楼进了蒋升平房间,推开门便很高兴喊,“儿子妈给你做好吃的了!”
蒋升平一听,原本烦躁心情更是火上浇油彻底绝望,他靠住椅子将书往桌上一扔。
薛宛看着儿子苦闷的脸色,非常心疼询问他怎么了,蒋升平垂着头,语气充满委屈,“橙橙不理我。因为她让我考一中,我考了航空。”
薛宛觉得很好笑,少男少女的心思真是无法捉摸。
蒋升平从八岁开始和程橙橙形影不离,小学初中都是一个学校,挨得非常近,虽然中间隔了两个年级,可不妨碍他们下课黏在一起,程橙橙非常甜美乖巧,丝毫不任性,程毓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同水晶般捧在掌心,不止一次义愤填膺给蒋华东打电话,让他看好自己儿子少动拐他女儿的坏心思,而蒋升平十四岁生日那年就对着蛋糕发誓说,此生非程橙橙不娶。
给蒋华东气得差点把他当蛋糕切了。
蒋华东疼女儿,薛宛爱儿子,两个人私下掐架,总是一人向着一个,蒋华东这个年纪也不显老,穿上西装还是格外笔挺,脸上的皱纹反而愈加有味道,薛宛这几十年都在和自己臆想中的野花打保卫战,蒋华东什么都纵容她,唯独对待一双儿女教育问题,总是偏颇蒋相思,而且偏得很厉害,根本没有公平可言,他一本正经说,“女儿永远是对的,儿子永远是错的。”
薛宛替儿子打抱不平,他越老脾气越拧,也不和她吵,穿着睡袍阴着脸坐在书房玩沉默。薛宛张牙舞爪说了半天他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见,这一腔火气撞在了豆腐上,憋得胸口疼,薛宛的必杀技就是离家出走,每每提到这四个字,蒋华东立刻怂,丢下文件和报纸冲上来从后面抱住她,“动不动就生气,四十多了也不怕长皱纹,你对,我反省,行吗。”
薛宛回头问他,“知道错哪儿了吗。”
蒋华东很诚实,“不知道。”
薛宛气得踩他脚,“那你反省什么?能从根本认识到问题吗。”
蒋华东毫不犹豫,“能。”
薛宛推开他坐在藤椅上,“那你认识一下。”
蒋华东沉思了片刻,走过去朝她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叫蒋华东。你叫什么。”
薛宛:“……”
蒋华东看着薛宛五官皱在一起像包子一样的脸低低闷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