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当时牵住枫眠的手,带着枫眠离开,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心怀不轨的人接近枫眠,也不会给枫父枫母进一步伤害枫眠的机会,枫眠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吃下那种药,在一次又一次的恶化中崩溃迷茫,不会免疫力下降,不会出事的这么突然。

只要那一天,他抓住枫眠的手,说一句,他愿意带枫眠走,就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们一家五口,也不至于用天人两隔的方式分离……

驰明舟不禁苦涩一笑,泪水浸红了眼眶。

“你为什么一辈子都过得这么苦?一定要离开我吗?不惜用死亡的方式吗?”

“眠眠,你不应该这样的,我替你受罪,我替你去死,你活下去 ,好不好?眠眠?”

房间里唯有心电图的“滴滴”声音在他耳边响着,枫眠已经做不到回应。

本来已经以状元的身份进了好大学,前途光明,本来已经年纪轻轻,当上了管理层,迈入上流圈子,本来一切都那么完美,可如今年仅二十六岁……

驰明舟跪在病床边,哭到嘶哑,房间里被低沉压抑的死气笼罩着,几乎让人窒息。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这么狠,我都已经打算好回去就定下来结婚的日子,已经想好了在哪里拍婚纱照,到时候孩子们也可以来为我们当花童,结果……结果……”

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

浑身血脉里都似乎生出无数荆棘,刺破血肉,痛到鲜血淋漓。

他拼命想看清枫眠的脸,然而眼前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执意将视线变得模糊,像是最后一眼都吝啬让他看一样。

一个人喃喃自言自语,他恨不得时间就此静止,永远留在这一刻,相处的时间再多一点,死神可以来的晚一点,不要带走他的爱人,然而心电图的起伏却在随着时间,变得越发微弱,驰明舟一遍又一遍忏悔也毫无用处。

“滴!”

随着一声刺耳的长鸣,驰明舟愣住了,他直直的看着那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心跳,呼吸都屏住了,浑身都在发抖。

“枫眠!枫眠你醒醒!你他妈醒一醒!”

“这机器坏了,一定是坏了!妈的,乱响什么!”

“枫眠你不能睡,你不能睡!你看一看我,家里还有我们的孩子,你忘了吗?!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枫眠!”

病房的门被推开,几个医生迅速走进来,立马将情绪激动地驰明舟拉到一边,对枫眠进行了抢救,一遍又一遍,瘦弱的身体被按到肋骨断裂,也依旧没有唤醒心跳。

驰明舟不信枫眠已经死了,逼着他们进行将近五个小时的抢救,直到胸腔都已经塌陷进去,医生才不得已结束了驰明舟近乎癫狂的要求。

死亡时间,凌晨的一点十七分。

枫眠短暂的二十几岁,在秋末彻底结束。

驰明舟一夜白头。

他直勾勾的盯着枫眠的尸体,泪水已经流干,只剩下无尽苍凉。

几个小时的抢救已经让枫眠不成样子,就连死都是不体面的。

清晨的时候,管家赶到医院里,看到这一幕不禁呼吸一滞,眼眶都有些发热。

驰明舟坐在病床边,头发已经半白,再看不出带着枫眠出门时候那副得意的模样。

两个人穿着定制的同色系西装革履,高调公布关系,然而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

管家出门前,大宝醒了,直直的看着墙上枫眠与驰明舟上学时期,穿着校服的合照,像是在好奇,他们去哪里了。

管家揪心似的难受,眼泪溢出眼眶。

枫眠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面色是死人的苍白。

二十多岁,正值壮年,却走得如此狼狈。

管家上前,唤道,“先生。”

他的色声音落下,隔了几秒驰明舟才反应过来,驰明舟回眸看向他,直言道,“遗嘱开始着手处理吧,我跟他待几天,之后一起下葬。”

驰明舟的声音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