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吃的时候,段翎回来了。
他一身狼狈,雪白的衣裳染着脏污发黑的血,短剑的凹槽里都是凝固的血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看到房内点着灯,林听匆匆推开卧房门,喊:“三哥”,不由得一愣,才想起他把林听自己撂在家里五天,没饿死真是谢天谢地。
养孩子,果然是天下第一麻烦事。
“三哥,你回来了?你,你饿不饿,我,我给你弄,弄点吃的。”林听猜段翎又去杀人了,她不敢问,悄悄把目光偏开。
林听这么一问,段翎才觉腹中有些饥饿,若是换做平常,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倒头睡到明天,再去寻觅点吃食就是,现下竟然有些饿得难以忍耐了,于是点头说:“好。”然后进了里屋。
林听闻言,立马来了干劲儿,就举着灯,哒哒哒跑去厨房,没一会儿,端着两个碗进来。
段翎挑眉,就是烧火也要点时间,一不见炊烟二不听水沸,她的饭这就做好了?
林听进来,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桌子上,羞赧招呼他:“三,三哥,来,来吃饭。我,我晚上也没吃,吃饭,和,和你一起,我,我厨艺不好……”
段翎往碗里一瞧,是两碗糊糊,用水泻开了,瞧着就没什么食欲。
也是,深更半夜生火未免费时,开水冲些面糊吃应付一下充饥也可。
他没多想,捞起勺子吹了吹,塞进嘴里一口。
生面味,霉味,井水的涩、冰凉,在他口中交织融汇,构成了一首催命曲,直冲天灵盖,再回荡到五脏六腑,绵绵不绝,悠长浓郁。
一咬,糊糊里还有未搅拌开的面团,突然爆炸,黏在他的牙齿上。
林听正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灯下期待地看着他。
段翎看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也只做这两件事,而且每次只数到五就重新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习惯,顿觉无趣,他随手掰断一块树枝,仍下去,砸中林听的脑袋,她捂着头茫然向上看,段翎就冲她扬了扬下巴:“你一直这样不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