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没刻意压低声音,姜姝仪趴着睡本来就容易醒,这就被吵得睁开眼了。

而后便听裴琰在头顶说:“太傅是朕的老师,他做这么多恶,朕也难逃识人不清之责,明日召翰林院侍书过来,朕要下罪己诏。”

帝王下罪己诏是大事,程守忠这次有些惶恐地跪下了:“太傅在先帝一朝便开始做这种营生,陛下那时还小,哪里能知道,奴才求陛下三思,不要为奸人折损了自己的名声啊!”

裴琰未置可否,只垂下眸,和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姜姝仪对视。

他道:“醒了就起来吧,去里面睡。”

姜姝仪才不走。

她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扮了一下午的乖巧已是极限了,如今非要讨裴琰个准话。

于是她紧紧抱住裴琰的腰,仰起头可怜兮兮地问:“陛下是因为太傅的事生臣妾的气了吗?”

裴琰去掰她的手,语气淡淡:“你连思过都不知该往何处思,还是回去睡吧。”

姜姝仪顿时抱得更紧了,着急地哼了声,也不知是真慌张还是假慌张,横竖是开始晃他了,晃得他坐不稳:“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啊?陛下告诉臣妾好不好?不然臣妾今天晚上就睡不着了!”

裴琰想说睡不着是因为她方才睡过了。

外殿还有侍立的宫人,他到底没在这儿教训她,正声道:“起来,回内殿再说。”

姜姝仪难得听他一次话,松开手站了起来,但委委屈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