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母?凭你这般蛇蝎心肠的毒妇,也配当他的母亲?”
“既非他的母亲,他按照律法来惩治你,又有何错?”
颜蓁的心里有千万句的话想要对着林姨娘骂出口,可是话到嘴边她才发现,有许多恨那是从上辈子就积攒下来的,在这样的场合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看着颜蓁的胸口上下起伏的样子,裴澈便知她被气得不轻。
抬手为她递上茶水,并看着她一口气饮下半杯后,才温声安慰着:“何必同这样的人着急。”
颜蓁扭头看他:“你听听她都是怎么骂你的,我怎么能坐得住?”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你同她置气,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将死之人?
当裴澈轻飘飘地说出这么几个字的时候,就连临安侯都愣怔住了。
他这才将眼神落在裴澈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从未被他上心过的儿子。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这个儿子已经长成了他越发不认识的样子了。
就像是现在,他光是坐在那里,周身就有着浑然天成的矜贵和威严在。
和他这个父亲,大不相同。
倒是和朝中那人,有着难以言明的相似之处。
一想到那人,临安侯的心里就烦躁得厉害。
“澈儿,你这意思,是想将此事报官吗?”
临安侯按捺下所有的心情,明白今日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将这些乌糟事给解决了。
“不然呢?”裴澈神情淡漠地看着他,“此事干系重大,不仅要报官,还要上达天听......”
“不可!”宋氏豁然起身,急言打断裴澈的话。
见裴澈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没有半点的温度,宋氏的心里忽然就没底了起来。
她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才郑重地对裴澈说道:“澈儿,如今真相大白,足以证明你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你放心,母亲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你开祠堂,将你记在我的名下,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
原以为,会看到裴澈欢喜的样子,不成想竟听到他那声充满嘲讽的嗤笑。
“名正言顺?”
“一个欺君之罪,只怕就够让你们不敢把事实的真相公之于众吧?”
只这一句话,就让临安侯和宋氏面面相视,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林姨娘,竟狂笑出声:“裴澈,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你说我苛待你,可你亲生的好母亲又能好到哪里去?”
“连认下你都不敢、为你报仇也是不敢,她就配做你的母亲吗?”
颜蓁怒火中烧,正想回应林姨娘,紧握的手背上却被裴澈的大手温柔覆盖住了。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可那笑似乎从不达眼底。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是你欠我的,自然该由我自己向你讨回来。”
“既然父亲和夫人不愿报官,更不愿将此事公之于众,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只能我自己做主了。”
话才说完,裴澈似乎已经把耐心耗光了,牵着颜蓁的手就打算离开。
宋氏急了,几步上前就把人拦住了:“澈儿,你去哪儿?”
裴澈目露不耐地看着她:“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侯夫人该不会还想着让我去将裴宏救出来吧?”
宋氏的心情很复杂,面对裴澈时,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才更为合适些。
想了想后,她才耐着性子说道:“澈儿,你才是我的儿,是为娘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儿!娘怎么舍得再让你去给旁人的孩子卖命?娘是想......”
“侯夫人想什么?”裴澈站得笔挺,看似半点都不在意。只有站在他身侧的颜蓁知道,他也是人,也有骨血,怎么可能做到丝毫不在意?
帮不到他其他,颜蓁抿了抿唇后,只能反握住他的手,给他一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