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小碧珠,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颜蓁怀疑地看着她,“你去看了?”

碧珠立刻后退一步:“那哪儿能啊!奴婢还赶着给您做点心呢,哪有时间去菊香院等着看热闹,这些都是青衫告诉奴婢的。”

青衫?

颜蓁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碧珠,将青衫给我叫过来。”

碧珠不知道自家少夫人为何突然要叫青衫过来,但很乖巧地没有多问,就直接去找人了。

青衫站在屋外:“夫人。”

颜蓁依旧坐在铜镜前:“你家公子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青衫如实汇报:“恒王遇刺,圣上盛怒,要求大理寺在十天内找出凶手,否则要加以严惩。公子和大理寺中的各位大人还在查案,公子今夜多半是回不来了。”

颜蓁微蹙眉,但最终只挥了挥手让青衫先下去了。

恒王遇刺,此事非同小可。

看样子这段时间有的裴澈忙的了。

秋去冬来。

接下来的这些天里,天气越来越寒冷,但是菊香院的热闹却是一浪高过一浪。

不是裴荣盛被病弱的宋氏强行留在床边伺候,就是裴荣盛被孙氏母子各种哀嚎要说法。

就连那两个新纳的妾室,都开始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想伺候裴荣盛这个糟老头了。

加之耿氏一天能串五回门,说话夹枪带棒的,攻击性极强,也让越发病重的宋氏每每都怒火攻心,偏偏自己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生生熬着。

饶是她很努力地熬,也才将将熬了十天而已。

在第十天的时候,宋氏终于病死了。

或者说,被菊香院的乌烟瘴气气死了。

耿氏跑来报信的时候,颜蓁甚至难以置信:“就这么病死了?”

她确实没有想到,一向要强的宋氏竟然就这样病死了。

耿氏朝着她挑了挑眉,意有所指:“没办法,大嫂病的实在重。”

于是颜蓁火速让人准备了灵堂。

几天未归的裴澈回来时,颜蓁都已经让耿氏全权负责着将灵堂搭建起来了。

宋氏再如何,那都是在陛下和百官面前过了明路的裴澈的生母,该有的面子功夫是一件都不能少。

裴府上下都挂了白布,穿了孝服。

一身红色官袍的裴澈站在院中,显得格格不入。

颜蓁站在廊下,朝着他走去,“抱歉,我不知道她会......”

“你何须自责,这是她应得的下场。”裴澈眸色淡淡打断她的话,“她手上沾染的人命,何止三两条?没有被抓到官府去,已经算得她幸运了。”

“你......你打算怎么办她的后事?”现在人都死了,她总得问问裴澈的意思。

看看他是否会看在宋氏已经不在的份上,给足她体面。

“一切从简。”

说着,他终于愿意抬起眼皮往临时搭建起来的灵堂上的棺椁看了一眼,可是眼底没有半分伤怀。

颜蓁摇摇头:“陛下注重仁孝,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怕会落人口舌。”

“再说了,马上就会有人登门吊唁,我总得守在灵堂上才......”

“不必如此麻烦。”

裴澈抬手为她将发髻间的一片枯叶子取下:“午后就让人将她的棺椁抬出去埋了,晚些时候我还要进宫面圣汇报恒王被刺杀一案。”

“到时候自会去礼部报备,再向陛下解释。”

她就这样看着裴澈走到灵堂中,面无表情地为宋氏上了香,又烧了冥纸,然后站在那里不知在看什么,想什么。

颜蓁望着他的背影:“那,丁忧呢?”

裴澈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仕途,若是丁忧去了官职,将来又如何是好......

裴澈笑道:“五日前,礼部的几位大人呈上了去除丁忧礼制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