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蓁坐在马车内,垂下眼眸,一颗颗的清泪滚滚而落。

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阿蓁,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他抬手扶在车辕上,任由眼泪落下:“阿蓁,哪怕要杀要剐,你随时开口,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自她出现在他身边以来,他才觉得人生除了密旨、任务和对侯府中人的厌恶,还有来自她的关心、爱护和在意。

他的人生也开始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以及期待的生活。

可这样的生活他越是小心翼翼地想维护,就越是弄巧成拙地将她伤到了。

他可真是该死啊。

“阿蓁,你同我说说话好不好?哪怕是骂我......”

颜蓁越是冷淡,他的心中就越是有一种灵魂正在被抽离的恐惧。

马车内的颜蓁用力收起一些情绪后,声音听不出波澜:“裴大人,事已至此,你我缘分已尽,还请你不要再强求了。”

听到她说话,裴澈心如刀绞:“若我硬要强求呢?”

颜蓁无声苦笑。

是啊,若是他硬要强求呢?

“那就请裴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让我做到鱼死网破这一步。”

“紫苏,走吧。”

紫苏应声架着马车缓缓往前走,裴澈不死心,跟在边上继续道:

“阿蓁,你相信我,沈家一事到今日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一定对这件事情给你一个交代的,让对沈家出手的人都付出代价!”

他说:“阿蓁,我知你不再容易信我,但我会让你看到我所做的一切......”

“裴大人,”颜蓁在马车内叹息道,“沈家一事,多谢你出手相助才能得以脱身。待你将和离书送到沈府后,我自会亲手奉上谢礼。”

裴澈整个人如遭雷击,石像一样地愣在了原地。

马车越来越快,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这种感觉,就跟直接穿透他的心脏,将他的心掏出来千刀万剐无甚区别。

青衫在后面跟了一路,急得团团转。

眼见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才硬着头皮上前去。

“主子,陛下宣您进宫。”

青衫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来自家主子的反应,于是补充道:“事关沈家一事,陛下想和你单独说。”

裴澈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进宫。”

颜蓁到沈府时,府里的管家什么都没有问,只细心地吩咐府里的下人将所有的行礼往里搬。

来到后院,颜蓁望着两个舅舅特意给她留着的小楼,忽然自嘲一笑。

在她第一次住进这个小楼的时候,大舅舅还让她自己给小楼取个名字。她觉得自己不会常来住,将来沈家举家还要搬迁到京城,自己也就不好占着这么大一处地方,所以一直没有自以为是地取名。

如今,倒是可以取一个了。

抬脚来到房间内,她自顾自地坐在书桌前,亲自抬手研磨。

然后提笔沾墨,写下‘云深’二字,并交代小鹿拿着这两个字去制匾额。

“云深?”

小鹿自从跟在颜蓁身边后,院子里的人时不时就会教她认字,眼下望着这两个自己刚好认识的字,她显得很兴奋。

“夫人,您和云大夫感情真要好,连院子的名称都要用她的名字!”

恰逢蓝雪进门,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夫人写的这个‘云深’,不是云大夫的那个云笙!”

小鹿眨了眨眼睛:“不一样吗?”

蓝雪将手里的一摞书一一归类到颜蓁身后的书架上,似是无意道:“当然不一样了,夫人写的这个‘云深’是‘云深不知处’的‘云深’。”

侧耳等了一会儿后,没有等到自家夫人的纠正,蓝雪便心疼地叹息着。

云深不知处,夫人大概是想说,她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