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的夫人,你知不知道‘另起炉灶’这个词到底代表了什么?”
这可不仅仅只是搬出去那么简单,而是关乎到他们的将来。
两人走到寄畅轩门口,颜蓁终于停下脚步,很是认真地盯着他看:“夫君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才华,即便将来没有步入朝堂,便是教书育人也一定是顶顶好的。”
“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些嫁妆,以及我娘留下来的那些嫁妆,足以支撑我们的小家了。”
前提,自然是她得想办法把母亲留下来的嫁妆拿回来再说。
瞧着她满眼都是认真,裴澈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他握紧袖中的拳头,才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当场失态。
这是他活了将近二十年以来,头一次有人愿意不求回报地和他共进退、甚至傻到愿意用自己的嫁妆养着他。
这个姑娘啊......
“好了,你不是还要回书房一趟吗?快去吧!”
颜蓁只当他在闲聊,推着他往前走:“快去吧,我在院子里准备好暖锅等你来。”
裴澈眸色动容,轻轻应了声“好”。
回到书房后,裴澈一转身就瞧见了青衫那双通红的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裴澈起手在书案上写着什么,口中不忘关心自己的手下。
这不问还好,一问青衫居然带上了隐隐的哭腔:“公子,二少夫人真的是一个好人!”
至少这么多年过去了,颜蓁是他所见过的唯一一个对自家公子无条件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说要和自家公子同甘共苦的人,叫他怎么能不感动?
裴澈笔尖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了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弧度。
“既然知道她好,往后待她就要像待你家公子我一样才行。”
青衫立刻站得笔直:“公子放心,从今以后二少夫人就是小人的第二个主子!”
“不过公子,您今日这般顶撞侯爷,万一被侯爷赶出去了......”
“那就如你家二少夫人所说的那样,另起炉灶也挺好的。”裴澈不假思索地答着话。
可他心里却是明白颜蓁说的是对的,临安侯已经知道裴宏是个废物了,而他又被阳玄先生点为学生,这样的情况下不论于公于私,临安侯都绝对不会将他逐出门的。
只是这个侯府在旁人看来是高门大户,是权利的象征,在他看来,若不是还有要紧事需要他留在侯府等着办,他早就离开了。
思考的同时,手里的信件也写好了。
他打开窗户,只一眨眼就有个人来到窗外,接过他手里的信件,又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当天夜里,夫妇两人正温馨地吃着暖锅的时候,便听说了裴宏被罚跪祠堂、林姨娘被临安侯亲自下令打了十五板子后丢回院子里禁足了。
颜蓁‘啧啧’了两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就这么轻轻揭过了事?”
裴澈面不改色,还顺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到目前为止,裴宏还只是从高处跌落了而已,摔得还不够重。”
“不过夫人也不必过于着急,他的报应,兴许已经在路上了。”
颜蓁轻轻咬着筷子,好奇地盯着他:“夫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如果不是她足够了解前世的裴澈,几乎要以为裴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身份的真相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她没有猜到裴澈的用意,裴澈却从她的字里行间发现了端倪。
“这么说来,夫人好像知道许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颜蓁傻傻一愣,恨不得咬自己舌头一口。
怎么就这么大意,差点就要被他套话了。
“吃饭,吃饭!”她埋头吃着碗里的菜,不时抬眼偷偷去看对坐的男子。
瞧着他沉稳的样子,她总觉得这辈子的裴澈和前世的裴澈还是有差别的。
如今坐在她面前的裴澈,多了许多前世所没有的勇气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