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斐目送他们而去,然後去小超市买了几罐啤酒,出来後坐在台阶上,开了一罐,全部浇在了台前的土地上。
一罐浇完,他又开了一罐,拿在手里,看了会儿眼前湿润的比其他地方颜色深一些的土地,仰头灌了一大口。
他很少这样狼狈,可是摒弃了自持,他只是一个需要发泄的人。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山里穿皮鞋,真他妈骚包。
他顺著裤脚向上看去,是裘橚。
裘橚站在他身边,毫不客气地开了罐啤酒,嫌地上脏,没坐,喝了一口,说道:“你喜欢那个姓顾的?”
秦君斐没吭声,又闷了一口。
裘橚道:“那种人,你是得不到的。人家能安安稳稳居家过日子,你能麽?”
秦君斐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得咯吱作响。
裘橚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美国吧,那小孩儿没死,也放弃起诉了,大好前途等著你,别总舍不得不属於你的,总回头的人注定走不远。”
说完又顺了一罐啤酒往回走。
秦君斐突然道:“那你呢?”
“我?”裘橚好像笑了,“在美国混不下去,就回来呗,到底是祖国,总不能把我赶走。”
秦君斐没再说话,又开了一罐。
晚风卷过沙土,竟迷住了眼。
王所安不是没事闲得来打扰顾从见工作的,把爱人拐回了旅馆,两人轮流冲了澡,给顾珺喂了奶,洗了小身子,然後两人跪床上陪顾珺玩。
顾从见捏了捏顾珺的小肚子,终於起了些忧虑:“……是不是,该减肥了?”
王所安郑重地点头:“祝老师太惯著她了,一哭就喂一哭就喂,都喂胖了──本来就挺肥的。”
顾珺鼓著包子脸瞪他。
王所安冲她也鼓包子脸:“瞪什麽瞪,要面对现实。”
顾珺扭过头,眼泪汪汪地看著粑粑。
顾从见心肝脾肺肾都融化了,一把捞过顾珺擦眼泪,亲了又亲:“小孩子,胖点就胖点,长大了就好了。”
王所安叹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顾从见一边逗著女儿,一边道:“说说吧,怎麽想起来大老远跑这来了?”
“……难得有个假期,从见,我想你了,”王所安眼巴巴的,“之前是我脑筋打结了,对不起。”
“就是为了说一句对不起?”顾从见皱眉,“那你带珺珺来做什麽?她这麽小,生──”
王所安及时打断了爱人的老生常谈:“不是照顾得挺好吗,你就别说了,再说……”撇撇嘴,“你为什麽不告诉我,珺珺是咱俩的女儿?”
顾从见顿住了戳女儿酒窝的手指,慢慢抬起眼。
王所安有些不安:“你、我,嗯……是姥姥告诉我的,她都跟我解释明白了,”怕没有说服力,补充道,“姥姥的爸爸,嗯,就是我太姥爷,就和你一样。”
顾从见道:“哦。”
“你为什麽不告诉我?是不是,不相信我会相信你?”
顾从见的逻辑分析能力较差,分析了下这句话,然後说道:“没有,我没有不信你。”想了想,“是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我早该想到的,”王所安仔细端详著女儿,“总觉得她的神态特别熟悉,原来是跟我一样。我早该想到的。”
顾珺被爹地突然凑过来的大脸吓了一跳,直觉性的伸出小手打了一巴掌,力道不重,但是声音有些大。
王所安还没怎麽样,顾珺先被吓哭了。
王所安郁闷道:“我还没哭呢,你哭什麽?”
顾珺一抽一抽的,嘟著小嘴找爸爸。
王所安拦住她往顾从见怀里钻的动作,抱了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尖:“不哭了,难看死了。”
顾从见道:“你哪能早就想到,你又不知道有男人能、能生育。”
“我就应该早点想到,”王所安道,“害你受了那麽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