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已经有了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回去了。”施雪眨眨眼,“有夫君陪着的日子?,很快乐。”

沈赤抿出一丝笑,忍不住抱了抱施雪。

但他也清楚明白,施雪只是庆幸能遇到他还有朋友们,但她并?不喜欢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毕竟,就连他也不喜欢。

“我希望小雪快乐,一直这么快乐。”

“我会的啊。”

施雪不明白沈赤在紧张什?么,但她想,师父一直都?是这样未雨绸缪的性格,也许是年长的缘故,他一直很懂照顾人?。

不过,近日她倒是过得很快乐。

沈赤不顾八大学府的师生怎么看待他们。

他恣意妄为,白日为施雪师长,夜里为她枕边人?。

施雪看了绚烂多彩的焰火,也和沈赤在游龙似的花灯长街里流连。

每一次回头,施雪都?能看到沈赤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凝望她。

他的嘴角总噙着浅淡的微笑,雪色的长衫被煌煌灯火镀了一层光,圣洁如神明。

而她被谪仙蛊惑,情不自禁上前,咬住男人?薄凉的下唇,献上一吻。

……

再后来,一个稀松寻常的夜里。

施雪和沈赤互道“晚安”后,她被囚入了一座昏暗的殿宇里。

这不是现?实,而是一个压制神识的结界。

沈赤把她关在里面,不愿她过早醒来。

接着,施雪感受到腕骨的婚契隐隐作痛,那道法印的光越来越黯淡了,仿佛要消失一般。

什?么情况下,婚契法印会消失呢?

施雪似乎明白了爱人?快要死的时?候。

与此同时?,那道声音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今生,你还有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施雪高声喊。

一片寂静无声。

转眼间,施雪的眼前再度亮起一片画面。

是战火缭绕的昆仑山巅,到处都?是断垣残壁,滚着浓浓黑烟,残破不堪。

那些迎风飞舞的粉尘都?是新鲜的,可见是刚刚挑起的战祸。

施雪腕骨的婚契开始灼痛,她有了感应,她明白,沈赤就在这里。

果然,风尘散去,出现?了沈赤的身影。

这是施雪不曾见过的沈赤,人?身蛇尾,白发赤目。

无边无际的魔纹自他蛇尾朝上蔓延,轰轰烈烈烧入衣下,被紧缚住的雪色白衣裹挟住,但很明显,那怨恨满满的黑纹不甘心被镇压,又从沈赤拢得严丝合缝的领口爬出,萦绕上他的玉颈。

他入了魔。

又或者说,沈赤藏得很好?,他本就是魔。

他的红眸遍布金色的光芒,骨相?嶙峋的五指紧握长剑。

纤薄的剑尖滴血,拖了一地。

他缓慢地游过来,一如既往平静,又充满杀意。

面前的男人?逐渐显露出容貌,竟是杜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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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衣裳破败,莲花冠也散了一地。

特别是他衣后染足了鲜血,一颗骨珠高高突起,似要破肤而出。

那是沈赤的魂骨,它想物归原主?。

杜奉天败了,他不住朝后攀爬,切齿:“你竟是杜玉!你这个天生的怪物!”

沈赤倒觉得很好?笑:“从前,我也不过是个凡人?。如今这个样貌,不是你们所求么?既造我,为何咒骂我?”

杜奉天沉沉闭了眼:“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屠杀了八大世?家的长老们,引来天罚,惹得天道不满!”

“所以,我的命不是命,你们的命便成了弥足珍贵之物?”沈赤一直想问,“凭什?么?又为什?么?”

但是,从前天道就没给过他答案。

在他被封入灵池中?的那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很多事。

所谓仙人?道,无非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