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悬在头顶,圆圆满满,孟怀泽移开眼笑起来,抬手擦了擦酸涩的鼻梁。
那只在城里买的灯笼被邬岳拎回了家,就放在屋子正中的桌子上,里面的烛火已经灭了,黑暗中只余一个玲珑的轮廓。
孟怀泽夜里睡不着,便盯着那轮廓出神,远远的村落中传来几声狗叫,声音不大,孟怀泽却像是被突然被惊醒了神,翻身坐起,披着衣裳下了床榻,快步走到书架边上。
邬岳被他吵醒,趴在床边上还有些迷糊,眯着眼问他:“干什么去?”
孟怀泽一边在书架上翻找,一边回道:“不用管我,你先睡,我找个东西。”
说罢,他从书架角落抽出一本书来,封皮上俨然几个大字,修龄延命录。
以往孟怀泽对这些所谓的驻容延命之法颇有些嗤之以鼻,觉得大多是骗人的玩意儿,算不得正经的医书,极少翻看,这些相关的书便大都在书柜角落里吃灰。
然而此时他拿着那本延命录却像是拿着个宝贝,迫不及待地点了灯,披衣在桌前坐下,一副挑灯夜读的架势。
快速翻完了手中的这本,他又起身去了接诊的东屋,东屋里面有个大书架,他又在上面寻摸出好几本书来,都是什么《养生要旨》《长寿类纂》之类,甚至还有一本记录女子养颜之法的《养肤八要》。
孟怀泽将这些书从头翻到尾,直到天亮,还顺手做了不少记录。
于是第二日清早,邬岳一出屋门,便看到孟怀泽正在院中比划。
邬岳靠在门边上看了半晌,也没看出孟怀泽是在比划个什么,一会儿吸气吐气一会儿抱手甩腿的,又一边手里拎了块石头往上举,后来石头脱手掉下来还差些砸了他的脚。
邬岳看他将自个忙活得一头热汗,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
孟怀泽擦了一把汗,在冬日里呼出的气都是热腾腾的:“锻炼。”
邬岳将在嘴边上的“就这?”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看孟怀泽的细胳膊细腿,觉得真锻炼锻炼也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法子……
他看了眼院中尚未生芽的海棠树,走过去抬手折了一根枝条,冲孟怀泽道:“你来躲它。”
孟怀泽“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一枝子便冲他抽了过来,动作利落力道凶猛,孟怀泽慌乱躲开,还没等松一口气,下一条子便跟着落了下来,他只能继续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