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微微上挑的眼睑倏然冷的下来,吓了李云一跳。想来小爱侣马上新婚燕尔,相公就要出门打仗,不高兴也正常。

酉时后,谢少淮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带着东西进了正殿和建宁帝汇报。天子近日神秘的很,将他们办公的地方搬出去不说,就连刘卿也不许随便进内殿,想要进去,还的在门前候着,提前报备。

谢少淮负责整个文书誊录工作整理,其他的同僚只需将誊录好的文书给他,由他检阅完再呈给天子便可。

所以长乐宫内殿外,仅有谢少淮一人候着。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殿内传来天子的声线:“进来吧。”

正午后萧承野在长乐宫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就离开了,此刻内殿仅有建宁帝一人。谢少淮进殿,将文书奉上,天子危襟正坐,翻阅完毕:“不错。”

说罢,建宁帝将文书合上:“时间也不早了,谢卿早些回去吧。”

“是……”谢少淮闻言,并未起身,又道:“陛下,臣心有一事不明,想询陛下解答。”

“哦?”建宁帝捏了捏眉心:“谢卿想问什么便问吧。”

谢少淮心有掂量,萧承野要造反的事情他还未弄明白,却又不得不未雨绸缪。若萧承野真的回琢州去,会不会借机和起义军勾结?但他又想,此时话本的走向已然全部乱套,自己被指婚成梁王妃,萧承野这个反,又不是非反不可。

谢少淮:“臣听闻,陛下有意让梁王去琢州平叛内地农民起义……”

“是,”建宁帝听得一个话头,便直接道:“梁王自小在涿州长大,哪里的情况他熟悉,这件事交给他朕放心。”

建宁帝言辞轻快自然,话阴间全是对萧承野的信任。谢少淮闻言却不知该怎么回复了。若他言,卫家拥兵自重,梁王留在长安才是长久之计,岂非小人之心?

谢少淮竟一时猜不透建宁帝的心思,自他将自己指婚给萧承野后,他就看不懂这位曾疑心甚重的青年天子了。

“是,”谢少淮应道。

“不过梁王并未答应朕,”说着,建宁帝突然蹙眉看殿下侯着的青年,道:“谢卿这么一提醒,朕倒是有主意了。”

“萧承野那小子,拒绝朕的理由是舍不得谢卿,要朕再等他些日子。”建宁帝觉得有点好笑,但有不舍得新欢就棒打鸳鸯,“琢州起义是朕的心头大事,前线军情来报,说起义军已成气候,人数达二十余万,这群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不能早日解决,待匈奴乘机来犯,如何是好?”

“朕看的出来,阿野是想去的,”建宁帝:“不如谢卿回去好生劝劝,他去打仗了,谢卿便协京兆府尹,在长安个别郡县实施土地革新的政法,朕看过谢卿自辽东回来后呈的折子,主意不错,只是实际推行下去,没个三年五载做不成,朕信你有这个能力,也信梁王,能彻底将西北三州的起义平定。”

青年天子句句铿锵有力:“谢卿,朕从前身子不好,做事不得不掂量,如今朕已然痊愈,今后黑白是非,孰轻孰重,自掂的清楚。”

谢少淮作揖:“臣,明白。”

从长乐宫回到梁王府,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青松甫一将马车驶进门,一早候着的萧承野便迎了上来:“阿淮,小王今日炙肉,快快下车,今夜你我夫夫二人好好痛饮。”

谢少淮:“……”

谢少淮掀开帘子,入眼的便是少年人放荡不羁的笑脸,他不由浅蹙了下眉。

这厮,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想要谋反?

谢少淮搭着萧承野的手下了轿子,青松便乐呵地停车去了,刘管事和王府里的嬷嬷的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一切都是那么其乐融融。

谢少淮换了身衣服后,晚膳也准备好了,西北的炙肉要炭火烤,晚膳便在院子里吃了。头天下了大雨,空气还湿润新鲜,夹杂着丝丝烟火气,确实不错。

谢少淮吃了半斤温酒,萧承野已经是酩酊大醉,两人挨着少年的脑袋靠在谢少淮肩头,手上还不老实,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