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像夜空中怦然绽放的烟花。
梳发这样的事,从前孚祗也为南柚干过。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人,偏偏在三千青丝上犯了难,再如何小心翼翼,也还是显得笨拙稚嫩,每当这时候,他脸上的神情,一定是最丰富的。
南柚喜欢捉弄他,常叫他来为自己梳发,有时候在铜镜前,得坐上小半天,她却总是乐在其中,半分不急。
但近千年来,她逐渐成长,他忙里忙外,这样怡然自得的时光,确实已经远去许久。
孚祗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金丝梨木梳上,很快,露出一种无奈的神色。
“臣让女使伺候姑娘梳洗。”他伸手摁了下眉心。
南柚却已将头转过去,面对着铜镜,她将乌发全部拢到肩后,言语再自然不过:“就是女使将你找过来的,我若是想让她们动手,何需等到现在。”
“怎么总是推脱,快过来。”她佯装不耐地催促,声音里却显而易见的带着笑意。
她这话一说出来,孚祗便明白,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放心,这次不难为你。不用梳那样复杂的发髻,用绸带束起即可。”南柚将小巧的木梳递到他手上。
这可真是。
孚祗看着小姑娘垂落的乌发,沉默半晌,无声上前,在妥协之前,还不忘蹙眉告诫:“再不可如此了,这不合礼法。”
“臣毕竟是男子。”
南柚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她把玩着妆奁盒中的小玩意,挑挑拣拣,眼也不抬,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孚祗,若让你任星界大指挥,你可愿意?”
如水流的黑发在手掌中淌过,清隽出尘的男子垂着眸,手中动作顿了一下,声音罕见沉下来:“姑娘想将臣调离昭芙院?”
南柚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饶是这样,孚祗手中的动作依旧是温柔而舒缓的,他垂着眸,深色的瞳孔中像是荡开了浓墨,逸散,再汇聚,莫名给人一种危险的压迫之感。
南柚很不自在地在凳子上挪了挪,她到底没孚祗那样能忍,按捺不住,提前解释了两句:“从昭芙院脱离,你便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也不再是谁的从侍,星界的朝堂,当有你一席之地。”
诚然,这样的话语,已然就话说得极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