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剑,亦是他?的心。
不需要任何剑道,不需要任何名号。天下?第几都无所谓,生死胜败也只是虚名,云相奚的剑来?到他?面前,世间所有事如同洪流浪涛一样浩荡而来?拍到他?身前,然?后他?握住自?己?的剑,迎上去,仅此而已?。
好快,所有剑都是一瞬间。
都是千万年。
过分强大的剑意和灵力相撞,有一些?瞬间连时空都已?经停滞,在那茫茫的空白里?云相奚许多次看?见叶灼寂静的眼睛。相奚剑的所有感受传到他?心中,那是只属于叶灼的剑锋。
就是这样截然?相反的剑道。接下?了自?己?的每一剑。然?后,一一回敬。
剑道的巅峰是什么?
要到最高处,应该走的是哪一条路?
他?用了很?多年,拂去一切尘埃,去领悟那完全纯粹的剑道。而叶灼将剑完全变成了他?自?己?。走上这样的一条道路,还是剑修么?
漆黑的长剑劈开时空的空白,斩断了一切规则与障碍,锐利到近乎漂亮的一剑向云相奚当头斩下?。哦。这么好的剑,怎么不是剑修呢?
云相奚是懂得剑的人。
他?能看?出那剑中执念如烈火,能看?出那剑中极尽空明与寂静,他?也能看?出那剑锋已?千锤百锻。这是已?经完成了的剑。一切都在其中。
剑里?有灵叶,有他?,有幻剑山庄,有所有人,所有事,学过和看?过的所有道。
还有另一把剑。
一定还有另一把剑,云相奚越来?越可以笃定这件事。他?的剑完全来?于自?己?,可是叶灼的剑不是。
他?还没?有看?清镜中人,镜中人先有了自?己?的灵台镜。有了剑中敌,有了剑上友。这是脱胎换骨,彻底完成了的剑。
二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相濯到底经历了什么。
仿佛看?出了云相奚剑中的追问,可是叶灼没?有作答。
所有的东西喜怒哀恨爱恶欲,生与死,聚与散,都在他?心中化?作无形,然?后他?挥出自?己?的剑。
莲花生于水。而莲花不着水。
云相奚有没?有意识到,从某一个片刻起,他?被他?的剑压入了下?风?
叶灼的心中只是一片空灵。有时候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完全的剑,一种所谓的“剑道”。他?是个剑修,应当修剑道,可他?向剑道拔了剑。
就像他?是人,他?生于天道间。然?后,人对道拔了剑。
云相奚曾经看?着幻剑山庄所有生命在他?眼前依次凋零。就像万古以来?,天道也静静看?着生灵在其中轮回。
天道无善无恶,只是运行。
若云相奚也达到那样的境界,应当会觉得自?己?终证剑道了吧。可是,他?真的能达到吗?
而这天道难道就很?高,就很?值得追求了吗?
叶灼一剑劈下?,他?居高临下?看?着云相奚仿佛空无一物的双眼。二十年来?的风雪变成一个瞬间。
一切都已?经注定,云相奚将死在他?的剑下?。就在云相奚飞升,而他?抱着怀袖剑离开的那一个夜晚。
他?只是用一剑、又一剑,去抵达那一个终点?。他?不知道哪一剑会带他?来?到最后,他?只知道那一定就在前方。就像万物终将归于寂灭。而火最终也会熄灭。
而面对着云相奚的剑,面对着二十年的时光,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又一个选择。叶灼觉得自?己?有所想?。
他?想?起那一天,云相奚对他?说的那一句话。透过剑光他?看?见云相奚的眼睛,仿佛看?见那一天,云相奚注视着他?。
“相濯,”云相奚说,“我为你解无情道。”
云相奚。
我为你解
火焰蓦地大盛。
虚空中的转轮走完了最后一轮。叶灼的剑又上一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