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川也不见得能骂他一句,但那样的好脾气显然是除了吃饭和开口说话这两件事的。
他对着周应川的背影气狠狠的比了个“我生气了”的手势,也不管人看没看到,自顾自的倒先开心了。
周应川从桌子上拿了张废纸板,上面密密麻麻用钉子刻着很多凸起的点,放在床头旧木板拼的矮木柜上。
“你乖,自己按上面的念,念出声音来,要我在仓库听得见才作数,听到没有?”
许塘头埋在被子里,不理。
“听到没有。”
许塘又委屈了,他最讨厌念日历,本想叛逆上头的给周应川再比一个“听不到”的手势,但犹豫犹豫,还是觉得就勉强再听他一次好了。
“腊月廿八,宜安床、祭祀、求子、求财……忌订盟、掘井、搬新房…”
老黄历的字太多了,过去周应川为了锻炼他开口说话,最开始会把收废品里夹的故事书给他用钉子一个个打成盲文,带着他念,但许塘不专心,念着念着就“听”周应川讲故事更多了。
后来周应川就把日历上的字“翻译”给他,让他自己念,这些年下来,许塘变得能和正常人一样沟通,表达情绪,可见成效斐然。
许塘还困着,念着念着就没了音儿。
不过好在周应川也没跟他计较这个,等他回来,许塘已经抱着纸板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