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毒,我看二爷好好的啊?”
“那得亏了三公子……”
侍女托着药碗从药堂行来,被护卫拦下,几人挨个试了药,又用银针试过毒,这才放她们进去。
铁桶似的防护,把殷远崖守得几乎密不透风。
可这般看护,在红妆眼里也不过尔尔。
她敛下眼,细细回想了侍女来时的路线,心思一转,往药堂奔去。
她轻松地绕过侍女、护卫,身形灵巧地摸上屋顶,护卫眼睛瞪得大大,只见一阵微风拂过,夜色之下根本捕捉不到半点人影。
药堂点了灯,但四下无人,只留了药罐还在小炉子上烧着。
红妆干脆下了房梁,大大方方、明目张胆地左顾右盼。
行到小炉边,红妆摸了摸药罐,还是热的,里头残留了些药渣汤水,她倒出小半碗,汤汁呈褐色,药味微苦,用手扇了风,闻到股沁凉的特殊味道,像是点绛草……
要想知道解药如何,还得尝一尝,最好是让毒性和药性在体内相冲,方能品出些端倪。
红妆苦恼地皱起眉。
她不想试药。
试药要先服毒,她一点也不想感受“往生”,而且这药还不一定能解干净。
可是不服毒,又无法彻底感知解药药效。
为难死她了。
都怪这个中原人,好好的凭什么解了“往生”,殷远崖要死便死去,要他多管闲事!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
“你是何人?”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红妆抬眼望去。
夜色下,一个清瘦的身影立在门边,长发高高束起,眉眼是一派和煦温雅,负手站在那儿时,似谪仙一般。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像盛了盈盈春水,温柔到能溢出来,唇边的笑也是如此,善意且包容,仿佛担心突然出声惊扰到了她。
风吹得烛火四晃,偶尔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惊了红妆的心神。
她没来由一阵暗恼。
第二次轻敌了。
(三)三公子
男人在不远的距离站定,怕唐突了她,声音越发柔软:“你别怕,我是殷家请来的大夫,我并无恶意。”
红妆拿不准他的心思,只端着药碗,不说话。
她看似无措地捻弄着衣摆,手中却已悄悄握上了骑马钉。
她防备地看着男人走近,手里的药碗被他接过,在她讶异的挑眉中,只见他将药汁悉数倒在地上。
红妆皱眉,心头闪过杀意,眼中戾气大盛。
“你这是做什么?”
她将手背过,一手握住骑马钉,一手去摸袖中的钩月弯刀。
刀面和骑马钉上都淬了剧毒,倘若有发现不对,她会毫不犹豫将其斩杀。
“夫人不明白,这药汁内含了几味剧毒。此前殷二爷为人暗算,中毒极深,唯有以毒攻毒方能治愈。”
男人把药碗放到台上细细清洗,伸出的手白净纤细,没有多余的茧子。
他看着她:“我见夫人刚才想以身试药,这才唐突……”顿了顿,又道,“夫人对殷二爷一片真心,日月可鉴,但性命珍贵,莫要为他人舍了命去,试药一事,自有我这个大夫来做。”
红妆终于听出不对劲来,她有些诧异,问:“你为什么叫我‘夫人’?”
就算她再不知中原礼仪,也从书里看过,“夫人”一词只用于称呼已婚妇人,她一介孤女清清白白,怎么转眼就成了“夫人”?
男人低头看着她的装束,为方便夜行红妆穿的是简单的粗布麻衣,袖口扎紧,装扮简单,除了衣衫干净崭新些,和殷家别院里的下等奴役无二区别。
男人低声道:“听闻殷二爷收了一位来自异域的姑娘做通房……夫人莫要自轻,既已是二爷的人,在季某眼里,都是夫人。”
红妆反应了半天,才将前因后果串起。
原来风流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