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直白的询问,直白得甚至令人忍不住躁红了脸。

江让更是手足无措,青年人哪里碰到过这样的场面,修真界以含蓄为美,青年也接收到过不少师兄弟等等的暗示与表达心意的信件。

但从未有人这般直白到如同光线下透体的琉璃珠般的询问他。

于是,青年难免支支吾吾的,一张脸红了个彻底,好半晌不自在地挠了挠脸,小声含糊说了句‘不是’。

只是,他方才说完,祝妙机便垂眼轻声道:“那你为何要管我的死活?我们从前并不认识。”

男人说着,眼角微垂,竟然又做出有意寻往悬崖的方向。他面色浑然不变,问话却有些无厘头,像是一定要从青年这边索要到一个理由。

江让一时情急,竟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拉上祝妙机的手,鬼使神差道:“对,我、我是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我......”青年眼皮颤啊颤,耳根红得近乎滴血,他像是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一般,眼眶都急的潮湿了几分,语调笨拙道:“可以给我一个认识你的机会吗?”

祝妙机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最终也只是顿下脚步,长而卷翘的白色睫毛轻轻掀起,浅淡的唇微抿,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绝望又冷薄的情态。

男人的声音近乎轻飘,落不到地面。

“你了解我吗?”他慢慢地、平静地道:“我生来便是个灾星。”

祝妙机抬眼,眸色溢出几分深深浅浅的晦暗。

男人身形瘦削,立在山间,竟如清冷的山鬼一般。

他平静地看着江让一侧被割破的受伤的手臂,一字一句道:“救下我的那日,你便被数只异常暴动的异兽追捕受伤。”

“而这只会是一个开始,你若再不离我远一些”

祝妙机喉头微动,冷恹恹的,像是下一瞬间便会死去。

“只会霉运缠身、不得善终。”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近乎窒息的沉默。

好半晌,白衣白发的男人忽地听到一道认真的足以令人心慌的音调。

年轻的孩子多么热烈啊,一双明亮有神的眼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不避也不让,青白的衣衫因风声浮动,宛若月下的疏影竹林。

少年心意总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江让一字一顿,眼眸微红道:“我不怕,如果是你,我不会怕。”

作者有话说:

嘿嘿,江江和祝就要谈上啦!

第95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10

祝妙机没有再如初见一般, 悄无声息的消失。

男人并未回应青年,他始终安静、甚至称得上死寂,颊侧落下的白色碎发掩住隽俊清瘦的面容。

他像是一支落地被雨水碾湿的羽毛, 潮湿的空气、无风的天气令他无法飘起, 于是便只能迟钝停驻于淤泥中。

江让看着他,总觉得那张清冷无神的面皮下, 是一具即将行将就木的死骨。

或许正是这种病态、颓靡的美吸引了青年,更遑论江让曾亲眼见到对方两次自断的场面。

男人们总是有这样一种怜弱的情绪, 江让也不例外, 他本身便是开朗自在的性子,身边的同龄人大数都是相同的, 他们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遇到什么事自有身后的长辈们撑腰。

所以,当他乍然见到祝妙机这般通身易碎、仿若被碾碎了又重组的玉石般的美人寻短见, 自然会难以自抑的生出几分救赎般的心绪。

青年人的喜欢总是来的毫无缘由,甚至比话本中的爱情故事还要来的猛烈无厘头。

或许,连江让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喜欢祝妙机本身、还是那张脸, 抑或从始至终都仅仅是怜悯的情绪在作祟罢了。

总之,自那日后,江让便一直厚着脸皮跟在祝妙机的身后。

两人相处一般都是青年在喋喋不休的说,男人平静地听,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