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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寝室门的时候,略显暗淡的白炽灯光线铺面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独属于少年身上清淡的香皂气息。
天已经黑下来了,今晚不上晚自习,江让便坐在那狭小的书桌前,开着盏小灯,认认真真地执笔写着什么。
灯光下的少年只穿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衬衫,脊骨微微凸起小块,像是青竹的枝节,青葱又挺拔。
在向天明的角度,甚至还能看见江让微微抿起的唇,粉红、水润,像是晨起时最幼嫩的花苞。
向天明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身体前倾,进门后随手关锁上房门。
江让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少年向来礼貌体面,只是微微颔首,便又转回头继续专心写画。
向天明抿唇露出一个笑,灯光铺在他贴皮的发顶,又零散落入俊厉的五官罅隙之中。
他努力装作自然,几步走到江让身边,在注意到少年解完了一道题、思绪未被打乱的时候,才开口道:“江江,他们都还没回来吗?”
或许这句话实在无中生有,毕竟寝室里另外两人因为回校当晚没有晚自习,向来都是第二天回校。
江让顿了顿,到底还是平声回了一句:“他们今晚不回。”
向天明这会儿或许也是想起来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高大肤黑的青年站在原地,脑子里全都是江让和自己在电影院里抱住自己的模样,实在克制不住心口的躁动,他盯着少年光洁的侧脸,吞了口口水,哑声道:“江江,你平时学习也累,刚好我今天弄到两张电影票,咱们晚上去看电影吧,钱都我出!”
江让还在读题,好半晌才顿笔,眉头蹙起,冷淡道:“你自己去吧,我没空。”
果然还是这样的结果。
向天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失落有,但更多的,是另外一股腾起的火。
不知不觉的,他与少年靠得极近,若是此时有旁人推门而入,看见的便是青年将另一人虚虚笼在怀里的模样。
或许是色胆包心、又或许是下午小胖得意洋洋说得那些舒爽的‘床.事’,向天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对着那冷淡的、仿若不可侵犯的少年脱口而出道:“......江江,不去也行,那我们、我们能亲一口吗?我保证,就碰一下,碰一下,我保证不会做别的事”
话说完的瞬间,他便想握住少年冷白的腕骨,更过分、更夸张地凑近去嗅闻少年身上的气味。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这会儿心上人在自己身边,又是独处一室,向天明哪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只是,还未等他靠近,一双冷厉的黑眸便将他整个人定在原地。
向天明从那双冷漠的眸中看到自己发烫的脸、痴狂的眼、以及少年堪称厌恶的神情。
江让冷冷看着他,见青年停住动作,他丝毫不客气地将对方用力推开。
少年的语气带着几分为不可见的怒意,他说:“向天明,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你平日里不好好学习就算了,现在怎么还不学好了?”
向天明听到这段话,一时间只觉手脚冰凉。
长久的得不到回馈的感情像是一潭无法流通的泉水,它们汇聚在一起,腐朽、难闻、发臭。
青年忍不住咬牙,面上抽搐:“江让,我喜欢你怎么就是不学好了?”
“老子这么多年在你身边跟条狗一样的打转,不是为了当什么狗屁的朋友!”
江让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好半晌,启唇道:“抱歉,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们连朋友都没的做。”
少年说完,拿起一旁空的水壶,径直推门而出。
向天明压了压自己不断颤抖的手,好半晌,用力来回捋了捋头发,整张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烦躁。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他一烦得受不了的时候嗓子眼就痒,想抽烟。
但他又不敢在宿舍里头抽,只好转身去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