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野兽想要吞吃猎物,从不需要理由。

江让有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清瘦的身体慢慢颤抖了起来,眼尾慢慢逼出深色的殷红,浑身的细胞似乎都在叫嚣般的痛呼。

他再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段玉成之间,只是赤.裸.裸的交易。

被褪去衣衫的少年如同被捆住双臂的白鸟,被男人抱着臀腰置于从前看书的桌案上,周围尽是书卷的墨香,晚风有些凉,它们千丝万缕地经过朦胧的纱帘,撩起几分遮在少年洁白修长的腿弯。

江让听不到耳畔的灼热的呼吸声,他只是失神的看着暗色的天花板,像是仰头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水光溢满了眼眶,宛若雾里看花一般,某一瞬间,江让恍惚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小小的孩子坐在哥哥健壮的脖颈上咯咯地笑着,天地广大,他们像是一对即将飞出旷野的鸟雀。

“唔.......”水声与痛苦的湿润将他残忍地拉拽回现实。

少年潮红着眼眶,发青的嘴唇开合着,在难以忍受的时刻用力地咬住手臂。

段玉成却并不肯放过他,男人本就对他极其迷恋,他轻哄着、怜爱着,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桎梏。

哭泣沙哑的声音从书房的门缝中漫了出来,仆人们却皆是大气都不敢出,赶忙走远了。

剥落的衣衫尸首中亮着的手机屏幕显出通话中的字样。

哥哥二字从墨黑变得鲜红,仿佛要化作狰狞凄惨的血液,从手机内流淌出来才好。

第175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39 愚昧“等郎弟”他……

寒风簌簌,天空是雾蒙蒙的蟹壳青,阴云晃晃悠悠地揉下雪粒,它们落在高高低低晦暗的矮楼房上,像是被扯烂的破棉絮。

不远处的老街道墙角边堆着红纸棕壳的烟花筒,许是方才放完,定眼看去,还能瞧见隐约的火药雾气。

低奢的黑色轿车驶过这片破败贫穷的区域,污水飞溅而过,零星的几滴像是软体的卵虫,它们堪堪蠕动在那片昂贵的黑色光面上,最后又无可奈何、了无痕迹地坠回淤泥之中。

轿车停在一片破落的老小区,驾驶座的男人披着一身灰色长风衣,额发低低落下几分,阴影坠在薄白的眼皮上,隐约显出几分锋锐与沉冷。

只是,当男人偏过头时看向身畔柔白的少年时,俊冷斯文的面颊便又多了几分深刻的温柔。

段玉成身体微微倾身靠近少年,咔哒一声,圈着银色戒指的修长指骨按过黑色安全带的锁扣,顺势的,他垂头吻了吻爱人薄红美丽的脸颊。

江让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偏头,可男人却并不允许他躲避。

段玉成平静地伸手掰过少年抗拒的脸颊,堂而皇之地盯着对方垂目冷漠的眼眸,面上毫无忏悔地落下偏执的一吻。

江让双手死死握紧,指骨泛着阴阴的白,他的脸色十分红润,却又实在算不得正常,修长脖颈上斑驳的痕迹像是某种荒唐猜想的印证。

“阿让,那就按你说的,除夕和你的家人一起过,初一我再来接你回家。”

少年黑绒绒的睫毛隐约颤着,显然,此时的他并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便伸出苍玉般的手腕,想要拉开车门。

可他拉了半晌,却发现车门早已被锁上了。

江让那双清润漂亮的眸中又开始泛出细密的水液了这段时间他似乎总是喜欢这样哭,无声的、令人很心疼,段玉成想。

男人心口微窒,头颅内泛出几分劳累的涩意。

可是他也没办法,江让不肯给他好脸色,少年太勉强了,勉强到连装都装不出来一个虚假的笑脸。

笑得比哭还难看。

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少年才会勉强显出柔软又缓和的弧度,睫毛长而卷翘,安安静静地抿唇,呼吸轻盈,像是睡在高塔上、云海边的小王子。

段玉成总是在想,江让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他呢?明明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明明已经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