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头紧蹙,亲自扶着沈洛泱躺回榻上,指尖微微发颤:“快躺好,让姑母看看。除了手臂疼,可还有哪里不适?”她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疼惜。
方才一番折腾,沈洛泱只觉得此时天旋地转,困惑地眨了眨眼:“我只是伤了手臂,怎会浑身绵软,头也晕得厉害......”
“只是伤了手臂?那刀上是淬了毒的。”太后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声音发紧。
沈洛泱猛然想起昨夜那蚀骨般的剧痛,心头一凛,难怪。
“你呀,平日里看着胆子不大,居然敢去跟踪细作,要是皇上和你爹没来得及赶去,后果不堪设想。”说起来,太后心里都一阵后怕。
沈洛泱见姑母絮叨没完,顺势躺进姑母怀中撒娇:“姑母,洛泱错了。”
沈太后才没有放过她,指尖轻点她的额头:“那一刀若是落在你的脖子上,你现在还能跟姑母撒娇?”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君屹与沈淮安身着朝服,步履匆匆地踏入殿中,衣袂间还带着未散的朝露寒气。
见姑侄二人言笑晏晏,女儿面色也见红润,沈淮安悬了一夜的心这才稍稍落地。
“洛洛,可还难受?”他轻声问道。
沈洛泱在父亲面前素来娇气,闻言顿时眼波一漾,噙着泪花委委屈屈道:“手疼得紧,头也晕乎乎的。”
那带着鼻音的撒娇让沈淮安到了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只得上前轻抚她的发顶:“你啊......”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君屹自进门起目光便如影随形地追随着沈洛泱,那灼热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她慌忙转向父亲:“爹爹,咱们的边防图......”
“多亏太子殿下及时夺回,且已命人重新布防了。”沈淮安说着,目光复杂地看了眼静立一旁的年轻帝王。
沈洛泱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惋惜地蹙眉:“可惜让李景沅跑了。不过能保住边防图,这伤也算值了。”
“何止值当?”沈淮安眼中闪过赞许,“从北凛探子口中挖出了好几个细作据点,这回他们可是元气大伤。”
少女闻言顿时神采飞扬,像只得意的猫儿般扬起下巴:“爹爹您瞧,你们遍寻不着的人,女儿出门就撞上了呢!”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夸你。”沈淮安忍俊不禁,“说咱们沈家大小姐慧眼如炬,凭个卷饼就能识破敌国细作。”
沈洛泱晃着未受伤的左手,满不在乎道:“女儿旁的能耐没有,可要说吃喝玩乐、美食风俗,怕是没人比我更在行。”那骄傲的小模样引得太后轻笑出声。
“你那御马的本事又是从何处学来的?”沈淮安忽然问道。
“闲着无事把您书房的书都翻遍了。”她眨眨眼,“过目不忘,融会贯通您女儿厉害吧?”
太后笑着戳她额头:“厉害是厉害,可若再有下次,哀家定要打断你这丫头的腿!”
“姑母~”沈洛泱立刻软声讨饶。
太后瞥见君屹始终沉默地站在阴影里,便温声道:“皇上一夜未合眼,着实辛苦了。”
沈洛泱抬眼望去,正撞进君屹幽深如潭的目光里。那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让她赶紧移开了目光。
“儿臣分内之事。”君屹声音低沉。
“洛洛也醒来了,也不好一直待在养心殿,便让她去哀家宫里养伤。”
君屹抿唇,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吐出两字:“也好。”
太后吩咐人抬来步辇,沈洛泱道:“姑母,洛泱走过去便好了。”
“头不晕了?”
沈洛泱住了口,确实很晕。
桃染两个丫头扶着沈洛泱起身走向步辇,在路过君屹是停了下来。
沈洛泱恭敬地福了福身:“多谢皇上。”
不过她是为了追细作受伤,也是为了他的江山,他照顾她一夜,也是应该的。
君屹想到她半梦半醒时哭诉他讨厌她,不喜欢她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