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沈洛泱的伤彻底好了,只是还有疤痕未消,太医也给了祛疤的药,才不再上门来了。
沈洛泱也准备收拾收拾回书院。
不知不觉回来近一个月了,功课也落下了很多,回书院后,怕是要辛苦一些。
她正准备晚膳时跟爹爹说明日回书院,就见沈淮安大步进来。
“爹,今日下职这般早?”
沈淮安看着她桌上的东西,“明日就要回书院了?”
“是啊,手上的伤都好了,再不回去,怕是都跟不上同窗的进度了。”
沈淮安犹豫不决,沈洛泱皱眉道:“爹,怎么了?”
沈淮安拉过女儿坐下,认真问道:“你跟卫学士最近走得很近?”
“嗯?”沈洛泱疑惑,“是爹爹让我有空就去卫府贺寿……”
“卫岚前日被人状告背祖忘宗,这案子本来跟本相也没关系,这些小事本相也不关心。可有人说卫岚仗着什么老丈人……也就是指本相,说仗着本相的势力,直接断了至亲堂哥一条腿。事关你的清誉,爹就去了解了一二,哼!”说到这里,沈淮安一拍桌,“这样的泼皮,才断一条腿真是便宜他了。”
沈洛泱满脸惊讶,这件事本就是卫岚的私事,她也就没在关注,更没有跟爹提过,没想到这后面还有她的事。
“那这案子最后怎么判的?”
“卫岚这人,本相多少了解一些,说他仗势欺人,本相就让他仗一次势。只不过稍微一查,就查出他那堂哥可真不是个东西,不过一个穷酸秀才,仗着几分学识,就欺男霸女,本相让人判了他蹲二十年大狱。”
沈淮安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他那二叔一家,更不是东西,霸占兄嫂田宅不说,差点逼死寡嫂,现在官府文书也明确表示,这卫岚已经跟他们断亲了,他这更属于诬告,每人赏了顿板子,他二叔二婶蹲三年大狱。”
沈洛泱直呼活该。
这一家人本是想捞些好处,顺便断了卫岚官途,没想到把自己一家人折腾进大牢了。
“听说卫岚断他堂哥的腿,是为了你,这事是真的吗?”
“这也可以这样说,是他那堂哥冒犯了我,卫大哥这样做事跟我赔罪,无关私情。”
沈淮安眯了眯眼,面露满意:“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魄力,不错,若是你们……”
“你想多了。”沈洛泱翻了个白眼起身。
“爹虽然不会让你这么早出嫁,但女孩子嘛,早晚都要出嫁的,爹和你姑母不能陪你一辈子,总要找个人品贵重的人。百年之后,爹才有脸去见你娘。”
“爹,你又来了。”沈洛泱走到老爹背后,双手环住爹爹的脖子,将下巴抵在爹爹的肩膀,“爹爹得一直陪着我,人心隔肚皮,只有爹对我才是最好的。”
沈淮安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啊,也不要如此悲观,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再好也没我爹对我好,我就要您一直陪着我,除非爹是嫌女儿烦,是不是?是不是?”沈洛泱扯着爹爹的胡须不依不饶。
沈淮安按住她作恶的手,语气无奈又宠溺:“好好好,爹一直都陪着你……”
……
沈家一片温馨,远在东昭东北边的宁古塔又是另一番光景。
此时的京城是春暖花开时,而宁古塔冬季漫长且寒冷,已经是三月末了,依旧一片天寒地冻。
“哗啦哗啦”
铁链拖过冰面的声响刺破黎明。
“丙字营的贱胚子!还不起身!”
皮鞭抽在草帘上的爆响吓得同棚女犯们惊跳起来。楚清音咬着牙往背篓里塞最后半块黑面饼,十指上的冻疮崩裂开来,在粗麻布上蹭出斑斑血痕。
她拖着残腿挪到采石场时,其他犯人早已开始劳作。监工见她来迟,抡起鞭子就往她脊背上抽:“瘸了腿就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一鞭下去,旧伤绽出新红。楚清音闷哼一声扑倒在冰碴里,恍惚看见自己映在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