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偏开脸,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你坐回去!”她猛地往后一缩,后脑勺“咚”地撞上车壁,疼得眼泪都要沁出来。
君屹一怔,随即低笑出声:“躲什么?”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从暗格里取出个软枕,“朕只是想给你垫个靠枕。”
沈洛泱羞恼交加,恰好马车在此时停下,外头传来小厮“相府到了”的通报声。她几乎是跳起来掀开车帘,连披风都顾不上拿,踩着脚凳就往下跑。
“洛洛。”君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你的披风”
“不要了!”她头也不回地冲进府门,活像身后有猛兽在追。直到穿过垂花门,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桃染链各个丫头抱着披风匆匆过来为她披上。
“小姐,您吃了酒,又吹风,待会儿头该痛了。”
沈洛泱回到自己院子,坐在绣墩上,盯着自己交叠的指尖出神。
君屹今日在马车里的眼神,那里面全是偏执的占有。木玲珑那句‘先找个人嫁了’忽然在耳边炸响。
傍晚沈淮安下职回来,沈洛泱到了书房找他。
见女儿来了,沈淮安疲惫的眉眼顿时舒展:“为父正要去寻你,今日陛下留为父说了许久的话......”
沈洛泱攥紧了裙摆。
“为父看陛下,那是志在必得,你对他是怎么想的?”
“爹。”她突然抬头,“给我定门亲事吧。”
沈淮安走近,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今日去为表哥践行,喝了几杯。不过女儿现在很清醒。”
“你决定了?”
沈洛泱点了点头。
“明日,爹爹就让官媒把京城适婚男子的画像都送来。”
翌日早朝后,君屹处理完正事,随口一问:“今日相府可发生了什么?”
一个暗卫从房檐跃下:“回皇上,今日官媒去了一趟相府。”
朱笔上的墨汁滴在奏折上,晕开一片刺目的黑。君屹盯着跪地的暗卫,指节捏得泛白:“去了多久?”
“回陛下,留下一册适婚男子小像便离开了.....”
案上青玉镇纸突然炸裂,吓得大总管手里的拂尘都掉了。
相府书房
檀木案几上摊开的《京城适婚男子图鉴》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沈淮安指着段秉谦的小像感叹:“段小侯爷排在最前面,确实一表人才,能文能武。段侯爷也多次跟我透露出想结亲的意思。”
“卫大哥也不错。”沈洛泱突然打断,指尖点在画中人的丹凤眼上,“女儿若嫁他,卫家人少,至少不用过得那般累。”
沈淮安拿笔在二人的小像旁画了个勾。
继续往后翻,沈淮安摇了摇头:“这个威武将军的长子不行,空有一身蛮力……”拿起笔画了个叉。
画册翻到王尚书嫡子那页,沈淮安道:“王尚书嫡子,去年也中了进士,长得也不错……”沈洛泱刚画完勾,书房雕花门突然"砰"地撞在墙上
君屹逆光而立,他目光扫过案上画册,在看到那些朱笔勾勒的人像时,眼底瞬间结冰。
沈淮安猛地起身,“陛下怎么来了?”
“舅舅,朕想与洛洛单独说几句。”君屹进了书房,一步步走到沈洛泱身旁,话虽是对沈淮安说的,他目光却一直锁着沈洛泱。
沈洛泱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虚。随后又想,她有什么可心虚的?选夫嫁人,天经地义!这般想着,她又挺起了胸膛。
“那洛洛带陛下回院子去吧。”
沈洛泱一言不发地出了书房,君屹跟在他身后。
脸上惯有的笑意不在,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
回廊里积雪未扫,君屹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沈洛泱能感觉到身后如有实质的视线,烫得她后颈发麻。
回到房间,桃染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