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不停呼唤着他的理智,让他清醒一点去照顾舒锦。
失而复得就要再次失去吗?
他不允许。
老天爷一次又一次从他手里抢人。
他不同意。
不可以。
他的牙龈咬出了血,紧捏的拳头深掐进肉里,点点血红自指缝滴落,没入苍白的土地。
望着卓宏逸抱着舒锦离开的方向,他忍着剧烈的头疼,抬步追了上去。
“病人后背有一道二十公分的伤,需要缝针!”
“我们带来的麻药用完了,新的医疗物资还没有送过来。”
“这么处理伤口伤患会承受不住的!”
季宴寻刚跑过来,就听到了这一番对话。
他一把掀开了帐篷,“什么叫没有麻药了?她怕疼,没有麻药硬缝吗?”
医生拧眉不悦,“你是谁?我们正在给病人进行抢救,麻烦你快出去!”
“我是她男人!”季宴寻一把拽住了年轻医生的脖颈,他连看都不敢看简易病床上的舒锦,“二十公分的伤,不打麻药硬缝会死人的!”
“她的伤已经耽误了十几个小时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消毒缝合,届时伤口感染皮肤坏死,会引发更多的病症!这位先生,你若是真对你太太好,就麻烦先出去,不要耽误我们救人!”
以前舒锦拿刀子划一下手都会眼泪汪汪,又怕冷又怕疼,娇气的要命。
现在满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处理那么严重的伤口,连麻药都不能打。
“我现在带她去大医院……”
“先生,我明白您心疼您太太,但目前余震的碎石将进出的道路堵死了,救援人员都要步行几公里才能进来,你要真打算这样把她从这儿带出去,还没到医院她就没命了!”
外面又有人在喊:“医生医生!这边有伤员!”
“你如果不能做决定,我就先去救别人了。”医生转身就走。
季宴寻一把拽住了他,“救。”
他麻木的重复了一遍。
“救她,求你。”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将他凌迟,“但麻烦让我留下,她怕痛,我得陪着她。”
这次医生没再拒绝。
这两位的穿着和气度明显不是本地人,怎么会跑来这种偏僻的小山村来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
“按好她,别让人乱动,我会尽量缝漂亮一点。”
“谢谢。”
消毒水冲在伤口上的瞬间,舒锦疼到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季宴寻将胳膊送到了她的面前,“宝宝,疼的话就咬住我。”
枕头被眼泪晕染了个透,舒锦疼的满头冷汗。
她身子都在不住地颤抖。
“季……季宴寻,我只说过喜欢你,但是……”
秀眉拧起,舒锦疼到音调几乎破碎。
“回去说,乖,不讲话。”季宴寻一下下吻着她的额头、脸颊、唇角。
“我还没说过爱你,季宴寻,我真的很爱你,我之前都没想过,我竟然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
她咬着自己的唇瓣,直接咬出了血。
季宴寻赶忙让她松开,“你要痛就咬我,别咬自己。”
舒锦摇了摇头。
“你之前是不是……是不是害怕我知道你生病后不喜欢你了,所以才不告诉我?”
季宴寻闷声应了一声,额头抵着她的,“医生说,我得了情感冷漠症,我恐怕不会爱人,我怕自己伤害到你。”
“才不是。”
舒锦蹭了蹭他的额头,勉力朝他微笑。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就算你生病了,我也还是那么喜欢你。”
季宴寻心头筑起的城墙,轰然倒塌。
“那我的公主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竟然一点都没有嫌弃我。”他喉头发苦,每一句话都说的艰难,“是我狭隘了,竟然误会你会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