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祯的话重重敲在众人心上,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无论在这南洋孤岛上漂泊多少年,他们心中所念的,依旧是故土和家人。

终于,有人上前一步,再看向祝云瑄时的神情都恭敬了许多:“陛下所承诺的,可确实当真?”

祝云瑄沉下声音:“朕说过了,君无戏言,你们也不必急于一时,朕还会在岛上多待几日,是去是留,你们想清楚了再下决定。”

众人似乎这才想起这位大衍的皇帝陛下是以什么身份上岛来的,来的那日是不是还带了个孩子,说是少将军的儿子?呃……

祝云瑄面不改色地喝着茶,并不在意这些人落在自己身上各种惊疑不定的诡异目光。

各怀心思的一众人总算被打发了出去,又有人来求见,是梁祯的亲信,那日在泉州码头接祝云瑄来的撑船人。来人一进门便跪到了地上,与梁祯请罪:“少将军恕罪,是属下犯了浑,在舍弟面前说漏了嘴陛下的身份,舍弟亦是无心之过,才将陛下的身份传了出去,请少将军责罚属下一人。”

祝云瑄站起身,丢下句“我回去看暥儿了”便走了,梁祯眼中滑过一抹笑,待到祝云瑄走远了才回神,看向了跪在地上之人。

第六十九章 不眠之夜

梁祯一直到了晌午时分才回来,祝云瑄带着暥儿已经在用午膳,他直接坐上桌,叫人多添了一副碗筷来。

祝云瑄抬眸瞥他一眼,什么都没问,低了头继续吃东西。暥儿眨巴着眼睛望着梁祯,期盼地问他:“暥儿吃饱了是不是又可以跟父亲出去玩?”

梁祯笑着伸手,拇指拭去小孩儿嘴角沾到的油渍:“今日不行。”

暥儿顿时失望地扁了嘴:“为什么呀?”

“今日哪都不去,等明日,父亲带你和爹爹去别的岛上玩。”

“真的吗?”

梁祯低笑:“当然是真的,父亲几时骗过小宝贝。”

祝云瑄这才慢悠悠地出声:“岛上的事情还没有处置完吗?”

梁祯不让他们出门,必然是外头不清净,祝云瑄大抵都猜得到当中原委。

梁祯嘴角微撇:“重头戏还未登场,陛下的出现不过是让他们的计划提前了,狗急就要跳墙,陛下且看今晚吧。”

见祝云瑄轻蹙起眉,梁祯笑着与他眨了眨眼睛:“陛下怎不问问,我是如何处置的那放消息出去之人。”

祝云瑄淡淡觑向他:“有何好问的?”

梁祯怎么处置的人他并不在意,更无兴趣知晓对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之失,他只知道以后人都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眼前就够了。

“真不问?”

祝云瑄微微摇头:“不过,你真将人处置了就不担心你那手下与你离了心?”

“有何好担心的,”梁祯不以为然,“他若真是那么拎不清的人,我便也不需要他这样的手下了。”

梁祯的事情自是不用祝云瑄多操心的,他未再多问,将暥儿抱到身上,哄着孩子再多吃些。

梁祯见着三岁多的孩子了还要喂饭,好笑地抬手捏了捏小孩儿的鼻子:“小崽子被你爹养得比公主还娇气,以后可怎么得了。”

暥儿不解地抬头问祝云瑄:“爹爹,公主是什么呀?”

祝云瑄笑着蹭了蹭他头顶柔软的发丝:“乖宝宝不是公主是太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孩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太子是什么?好吃的吗?

梁祯笑得意味深长:“太子?那陛下打算怎么与人解释这位小太子的出身?”

祝云瑄安静地想了片刻,眼里滑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梁祯:“……”

之后那一整个下午一直到入夜,三人都再未踏出过房门一步,梁祯手把手地教暥儿做竹编玩具,祝云瑄看书下棋难得能这么自在,偶尔回头看到身旁一大一小相似的笑脸,总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再长久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