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回涯被他说得好一阵提心吊胆,闻言笑?道:“他乡遇故知,尤其?还?是久别重逢的同门师弟,见你?能安然无恙,一句高兴自然是真?情实意的。这也不信?”
银白的月辉照出两道极淡的影子,地上重叠的姿影像是在?密切地牵着手,魏凌生听着她的声音,过了会儿才?道:“师姐还?说过,每次想到?要来见我,都是归心似箭。”
宋回涯坦荡地说:“怕你?危险,自然是赶着去见你?。路上只担心自己来迟一步,见不到?你?。”
“那……”魏凌生的声线低得有些含混,“那师姐几次因我危浅,可后悔过认下我这师弟?”
“这有什么好后悔?”宋回涯风轻云淡地笑?道,“就算你?不是我师弟,我也会来救你?。”
魏凌生看着她的影子,将信将疑:“你?真?是这样想?”
宋回涯“嗯”了一声,无奈道:“‘明月直入,无心可猜。’。千真?万确。”
她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夜色太暗,看不清字,随意扔了过去。
魏凌生狐疑地拿着书走到?前方的一盏灯下,还?没翻开,宋回涯想起那满篇的废话有碍形象,又过去招招手道:“还?我。”
魏凌生不解地将书递了回去。
宋回涯翻了一遍,找到?相关的字句,叮嘱道:“只许看这一页。”
魏凌生就着火光,去认上面?的文字。
一页纸上不过百余字,一半是在?担心他,另一半是在?担心阿勉。魏凌生看了半晌,两腿根生在?原地,像根被点?燃的蜡烛,浑身披着澄澈的光,一动不动。
直至宋回涯将书册抽走,他才?随之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喃喃道:“所以师姐是真?心惦念我的。从我入不留山,师姐就待我以诚。”
宋回涯见他呆头呆脑的,点?了下他的额头,笑?道:“那倒不是,当时的确是在?挤兑你?,那么明显的好赖话你也分不出来?”
魏凌生跟着笑?了起来,人有些回过魂来。
宋回涯如实坦诚:“也是真?的戏弄过你。对你一阵好一阵坏,是在?生你?的气?。每回逗你?,都是你先起的头。是你又说想我,舍不下我,又旁敲侧击地请我帮你?做事,进了我的耳朵,全是些好没意思的话。”
魏凌生承认得很快:“是我的错。”
但又反驳:“可有时不是,是真?的在?想师姐。”
宋回涯沿着长街漫无目的地踱步,说:“换做别人,我或许就直接骂了。可离开不留山时,我许过誓,再不会对你们说伤人的话。”
魏凌生跟在?她身后,闻到?风中带着股清甜的花香,思维发散,想着许是春风到?了。
他一脚踩中宋回涯的影子,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再次问?:“师姐打算什么时候走?”
宋回涯沉吟片刻,说:“天?气?暖和一些再走。不过我会抽空回来看你?的。”
魏凌生对“抽空”二字从没有任何乐观的期许,但敏锐地从中听出了几许离分的隐喻。
他深知二人就像长在?江流两岸的树叶,能隔水相望,可哪怕仅有一尺之距,也非得有人掉下树来,顺着河流漫游过去,才?有相会的可能。
夜阑灯昏,行人都散去了。街上剩一片静谧。
魏凌生一颗心高高扬起,又问?:“如果不论以后,只看眼下,师姐会喜欢我吗?”
宋回涯叹了一声,说:“很难回答啊。”
话是这样说,可她的语气?中很少会出现困扰。尾音轻得像要化开,也有一种淡然的洒脱。
魏凌生的眼神明清如镜,看起来恻恻动人。手握得很紧,向来冰凉的皮肤此刻热得烫人。
他放缓了语调,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初我师父带上不留山的人不是我,你?也会对他这样好吗?”
“不知道,或许吧。”宋回涯几乎没有思考,说,“可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选你?做我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