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烦了,觉得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又开始发痒,连着四野的风都令人积郁。
她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开口问道:“前辈,您与我应该渊源不浅吧?”
老者语调不快,可接话的速度像是急着与她撇清关系:“我与你只寥寥见过三面而已。谈不上渊源二字。”
“三次?”宋回涯打探道,“包括这一次?”
“不。”老者惜字如金,说完觉得对方不会消停,才不情不愿地加了一句,“第一次是碰巧路过不留山,与你师伯有些交情,顺道上去打声招呼。结果就见着你了。”
那表情,活像是见到了扫帚星。
宋回涯厚着脸皮道:“之后怎不常来拜访呢?”
老者对她的嫌弃表现得十分直白,扯着嘴角冷笑道:“我又不嫌命长。”
宋回涯若无其事地笑了两声,追问道:“第二次呢?”
老汉转过头,一双泛黄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盯着她,似要透过她看向渺远的过去,但末了也只是平静地一摆头,说:“第二次,是你来跪着求我,让我帮你去救你师伯。”
宋回涯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险些哂笑出声,到了后半段,又沉思着静默下来,片刻后才问:“您没答应吧?”
老汉“嗯”了一声:“我只答应过你师伯,保住你的命,从没有答应过他,去帮他报仇。他跟你师父都一样,是自己选的路。不留山弟子出师下山,从来生死自负,与人无尤。”
老汉多说了一句:“你问从前也没用。你与以前并无相同。”
宋回涯睁开眼睛,思绪飘飘渺渺、捉摸不定,如同在说一个旁人的事,锋利地贬斥道:“是吗?所以从前的宋回涯,是个只会跟自己人置气,遇着事了,就哭着求别人出手的废物吗?”
老汉磨刀的手停了,转过头多看了她一眼。
模糊的视野、熟悉的面庞,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十四岁的少年跪在坑洼泥泞的屋前,声嘶力竭地,涕泗横流地,一遍遍求他进山。
直至日出天明,才抬起头,怔怔遥望不留山,如同死过一遍,带着新的躯壳,失魂落魄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