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货毕竟是冒牌货,她怎么可能成为大师姐?再者,等到小师姐回来后,掌教肯定是要让她来当首席的。”

“这么说付师妹不是很可怜。”

“咳。”提醒声响起。

“她的天赋比我们好很多,可比不上大师姐和小师姐啊。我们太乙的掌教历来是诸弟子中的第一人,从来不看排行。至于付师妹,唉,只能说时运不齐吧。她跟大师姐长得一点都不像,完全不必学大师姐啊。有次她对我笑了笑,春冰消融,那才是本相。”

“付师妹穿白的也不好看,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样子嘛。我感觉鹅黄嫩绿更衬她。”

“咳。”又一道轻咳声传出,众人的议论声终于戛然而止,那兴致勃勃说话的人呢,面上笑容一僵,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往后一瞧,顿时露出一抹苦相以及说坏话被人抓包的惭愧来。面颊因羞窘而红透,她讷讷道:“付师妹,对不起。”

付江愁垂着眼睫,淡声道:“无事。”她听多这样的议论,早已经不放在心上。再者,同门们说得也没错,她根本不适合当谢寄愁,就像她不适合练《通玄真经》一样。

“付师妹怎么来天泽山了?”又有人问。

付江愁:“师尊命我来的。”她并未将原因说尽。先前被短暂囚于禁法崖后,她那颗被勾动的心并没有恢复平静。她明面上应下要专心剑道,早日突破金丹,可实际上她又去了藏书阁中翻看其它道册。三大玄功也不是谁都能看的,她一借阅就被师尊知晓了,因而被打发到天泽山来,至于宗中的事务,让她不必过问。

“在这处要留多久?山中灵机比不得宗里昌盛啊。”

“无碍。”付江愁又说,她从几名同门的脸上看出局促来,话音落下后,朝着她们一颔首,又径直走了。她年幼时候爱热闹,可师尊看她这模样,总会露出严肃的神情来,仿佛她跟同门相处是错的。可后来师尊又怪她,与同门之间疏离冷漠,不能使得同门敬她。师尊不提谢寄愁,可处处都拿她跟早夭的大师姐比。谢寄愁是谢寄愁,她是她啊!

天泽山幽深广大,付江愁找了个僻静处准备清修。她已经到筑基三重境了,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可她始终捕捉不到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这说明她心境不够澄澈,仍旧有所顾虑。或许在天泽山无人之地,能够自悟?付江愁来天泽山,一住就是半月。可惜换个地方也没能让她思虑消失,反而越来越浮躁不定。

山月出崖,天风浩荡。

付江愁夜中无眠,索性拿了剑出去比划。她修的是《太上九要剑经》,极为讲究对剑气的控制,妖要领在细密二字,起初她还能谨记,可慢慢地将其抛到脑后去了,剑在她的手中大开大合,有龙虎气象,可玄功运转,气息凝滞,很快的她便面色煞白,吐出一口鲜血来。

“《通玄真经》不适合你。”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付江愁心中凛然,喝问了声:“谁!”她一扭头,便看见两道人影在皎洁的月色下站立,衣袂飘扬宛如仙人临世。付江愁在画像上见过她们,一个白衣胜雪、风姿绰约,如月清雪皎;一个着蓝白色相间的衣裙,如自在飘游的云,又像是穿花蛱蝶。不对,还是有些微妙不同的那悬挂在道不孤峰正殿的画像上,扑蝶的少女头戴莲花玉冠,腰垂阴阳双鱼佩,而不像如今这般白发三千。

是大师姐和小师姐,可她们怎么出现在这里?大师姐不是自作阵眼在幽川尸骨无存了吗?小师姐不是被鬼主劫走了吗?这两道是幻影吗?是她的心魔吗?付江愁面色变化不定,她抿了抿唇,将法剑一催,顿时分化出凛凛剑芒,朝着谢寄愁二人斩去。

谢寄愁轻笑一声,她温声道:“昙儿,你去试试咱们小师妹的剑法。”

越昙困惑地看了谢寄愁一眼,恍惚间想起过去的时光。师尊只教授她和大师姐,余下的人其实是大师姐代师授业的,大师姐经常让同门们互相切磋,再指出她们功法中的不足。她不算大师姐的学生,可后来死缠烂打,也混入其中,跟同门们交手,甚至快言快语顶替了大师姐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