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已靠在谢寄愁的怀中,怔怔地看着拖曳着血迹而动的方倦之。
“小师妹。”方倦之的声音很轻。
越昙嗯了一声,她一想往事便头疼欲裂。她定定地看着方倦之,不知为何,心中无半点同情的情绪,可也没有任何的欢喜。少顷,她转身埋在谢寄愁的怀中,任由自己的脑海放空,不去看、不去想。
谢寄愁紧紧地揽着越昙,她的神色漠然。那悬在方倦之周身的攒骨钉终于尽数落了下去。她听着方倦之凄厉的惨叫声,将越昙的双耳捂住。当初在禁法崖上,她们不也是这样视而不见的,不是吗?将攒骨钉打入方倦之躯体,谢寄愁没再管她的死活,咽下涌到喉中的鲜血,她抱着越昙离开山谷。
她们的身上都有伤,而有本事医治的除了药王谷弟子,便是白藏城的师明净了。师明净先前与她有交集,那处恐怕会有伏兵。可她找不到佛国,除了再去一趟白藏城,又能够有什么选择呢?
等到太乙弟子找到失踪的方倦之时,山中早不见谢寄愁、越昙的身影了。太乙弟子心中悚然畏惧,忙不迭将方倦之抬回宗门,并请来药王谷的修士医治。虽将攒骨钉取出,可修为已从元婴跌到金丹期了,日后道途也黯淡无光。
“师尊。”方倦之醒来的时候,看到立在床边的边玉沉,哽咽着说了两个字后,便泪眼迷离。她没说受伤的场景,边玉沉也没有问,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良久后,边玉沉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好养伤吧。”对同门尚且如此残酷,何况是旁人?谢寄愁对太乙的恨,比她想得还要多上许多。也是,从幽川中出来的,怎么有可能不受恶气沾染?天泽山一事,该让各宗派道友知情吗?
从殿中走出去后,边玉沉看到不远处立着的付江愁。她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举手投足间刻意模仿谢寄愁的姿态。边玉沉内心深处忽地浮现一抹厌恶,她看也没看付江愁,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与她擦肩而过。
一句“方师姐如何了”在风中零散,边玉沉走后,付江愁忽地笑出声来。天泽山中教她《龙虎玄经》的人,当真是谢寄愁和越昙啊!她们回来了,可又抛弃太乙而去。整个太乙似乎都很伤心,尤其是师尊。她甚至没有再责备自己不修剑法而沉浸的外道。
这样的无视也很好。付江愁心想着,她没进屋去看方倦之。自她加入宗门,方倦之就对她很不友善,仿佛她抢了谢寄愁的东西。可那一切,难道是她想要的吗?付江愁慢吞吞地下山,她的目标是藏经阁。谢寄愁已经教了她《龙虎玄经》的要领。在修行后那股束缚果然少去了,她的气脉间再无滞碍之气。她得寻找相应的道法神通与玄功相配合。不过话说回来,谢寄愁与她素昧平生,这样做又是为的什么呢?
边玉沉心情沉重,她始终犹豫着天泽山一事。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天泽山发生的一切很快便教人知道了。紫微宗执令君发飞书来询问,还没等到边玉沉回答,便以“太上法会”的名义聚合各宗道人在殿中议事。
就算是不愿意说,到了太上法殿中,边玉沉也不得不说了。
鬼谷花未名问道:“边道友没能拦下她吗?”她有些奇怪,因为根据钟若存的描述,鬼主同样是身负重伤的。钟若存有药王谷素无闲治疗伤势,那鬼主靠得是什么呢?
“若有这么容易,我等何用惧怕幽川呢。”边玉沉尽可能拿出一副平静的神态来。
紫微宗问天垣微微一笑,淡声道:“我还以为是边掌教见她与门中首徒类似,不忍动手呢。”
边玉沉眉头微微一皱,她想起谢寄愁那番扎心的话。思忖片刻,她问:“诸位是凭什么断定她便是鬼主?自她从天涧中出来,幽川恶气无一丝逸散道域。我等所忧惧的事情皆未发生。”
药王谷何首乌真人不咸不淡道:“眼下未发生,也不代表日后不发生。那鬼主的黄泉地狱法相,难道还不能昭示她的身份吗?”
“边道友看起来似是有别的想法,不如说出来,让我等听听?”微笑着开口的是个身着儒衫、头戴金冠的儒雅女子,气质如空谷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