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首乌:“先前道友也与她交手了,她恐怕已经被鬼主控制。”当年是冤枉,那如今呢?比起整个道域,她越昙一个人的安危其实没那么重要。连太乙都放弃不提,她们去管什么?

惊别鹤叹了一口气,她凝眸望着越昙,微微一笑说:“可惜了。”婉转的语调中藏着不尽的遗憾。若是这代圣人蛊宿主堕入恶道,成为鬼主左膀右臂,将会给道域带来极大的灾难。难怪不提“救”,因为她们都赌不起。

“师姐?”越昙扭头看谢寄愁,心中惶惑慌乱。血嘀嗒下落,对面越是闲适从容,便意味着她们的危机的越大。越昙指尖松动,笛孔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上的法力宣泄而出,支撑着身躯的是一种不能倒下的执念。

谢寄愁咽下喉中的鲜血,她柔声道:“昙儿,别担心。”

诡异的纹路在面颊上攀爬,谢寄愁一双眼睛猩红如鬼眼。渡世愿力是用来镇压幽川的,可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为什么还要管道域的死活?难道她灰飞烟灭,幽川就不会失去控制脱落吗?

抬起头望向何首乌一行人,谢寄愁平静说:“道域法坛远未建设完毕,我若释出幽川,倒是恶气奔涌,妖魔鬼怪出世,魔瘟在人间畅行,你们准备如何?”

何首乌一众面色骤然,这是她们最担心的事。当初幽川是靠着封印被强行压在天涧中的,可现在幽川变成行走的灾厄。或许在鬼主将幽川祭出前,她们将鬼主杀死便可免除这一灾祸?或者再牺牲一处,让它成为天涧那般的存在?

何首乌面沉如水,冷然道:“你这是威胁吗?”

谢寄愁短促地笑了一声:“算是吧。”

惊别鹤瞥了眼何首乌,笑了笑说:“她是鬼主,在出天涧时候就该祭出幽川了。可至今未做,意味着她也有所限制。这一威胁,恐怕是空言。”

第56章 越昙呢?她还好吗?

惊别鹤之言基于天之预兆。

紫微宗推动天之轨推演楚幽川未到堕入道域的时刻, 这使得诸人心中稍安。

太上法会对鬼主的揣测,当然是从最坏的角度去的,没有谁会觉得鬼主是因怜惜整个道域安危, 才不使幽川下坠、鬼怪纵横。

她们只会认为鬼主不能为,或者另有计划。总之幽川要出,并不简单。

有人认为幽川中其实还有其它恶气化生的鬼主, 与眼下这尊相斗争;也有人认为幽川在诞生鬼主后, 恶气汇聚一处,幽川消亡了;近来倒是有另外一种声音, 以为是当年陨落的道人们残留神识在起作用,让鬼主变得不纯粹,所以体现出近似故人的一面。

不管怎么说, 幽川要防, 鬼主要杀。

惊别鹤又道:“道友以为呢?”

何首乌拧眉不言, 铸苍生慢吞吞地说了两个字:“甚是。”

她对气机的辨认很敏锐, 从越昙的法器中看到自己曾教给谢寄愁的铸术, 迟疑片刻,她又指着鬼主说,“谢寄愁。”她认出故人, 实在是不愿意动手。

“她不是。道友切不可被恶鬼迷惑。”何首乌凝着铸苍生, 微笑道, “谢道友乃太乙嫡传,修我玄门正法, 岂会如此污浊?此人不过是假借谢道友形骸,意欲乱我等之心。”

铸苍生眉头拧紧, 语气也急促几分:“道友!”

惊别鹤看着铸苍生,恨不得抡起琴砸她榆木疙瘩脑袋上, 她寒声道:“将人擒获,就算真是你的道友,那也能尝试将神识剥离出来。”

她抬眸注视着谢寄愁,药力在她的身上凝成一股薄薄的寒霜,使得她的气机也出现阻碍。眼下恰是动手的时候!

谢寄愁听着她们的对话,哪会不知自己的境况?只要铸苍生多说几句,她就有办法将身上的药力化消了。

她仍旧是未能打定主意将幽川释出,仅仅分出一抹渡世愿力,化作一小团佛火烧灼着那层寒霜。衣摆在风中飘拂,仿佛火上滚雪,煞是奇异。

渡世愿力一少,对幽川的镇压便松动几分。一道无形的幽影从谢寄愁的身上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