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兰泽觑着付江愁的脸色, 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似是在嘲弄她的天真, “比起能够借着谢寄愁‘行走’的幽川, 还是死物更好, 不是吗?你当真觉得太上法会要去冒这个险?”
付江愁心神动摇,两种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交织,她迟疑片刻, 道:“道域各地已经筑造法坛, 一旦幽川落下, 便可形成互相通联的大阵法,将幽川恶气阻绝在仙城外。而各宗派道人也可以法坛为依托, 驻守前线,千里遁形, 不过一瞬。如今准备难道还不够吗?再说了,师太乙边掌教也不会同意太上法会如此举措的, 毕竟令人心寒。”
越兰泽冷冷一笑,语调讥讽:“你为何觉得边掌教不会同意?在她的眼中,难道不是太乙的事业最大吗?她牺牲了一次越昙,难道不会再牺牲一次谢寄愁吗?”她憎恨的人太多,其中边玉沉的不作为也让她心绪激荡不平,不管是谁,都是欠了越昙的。
“那、那我要如何做?”付江愁到底是被越兰泽说服了,她轻声问道。
“也不需要如何,只是给她们一个遁出天罗地网的机会。”目的已经达成大半,越兰泽话语轻快起来,喜色从眉梢透出。她眼神闪烁着,微微拔高声音道,“太乙道场在太乙、紫微宗相邻的群山中。那处移来数条灵脉,与两宗的地气相连。要知道最好的大阵便是与元炁地脉交织,自成一环。如果太上法会没有动静,你什么都不用做。可她们要是动手了,我希望你能够在太乙这处撬动地气,将圆满无缺的断龙阵给毁坏了。”
付江愁一颔首,又问:“那我要如何撬动地气,毁坏阵法?”
越兰泽伸手一拂,顿时手中出现一幅画轴,她一展开,便见太乙道场群山如卧龙,浮动着点点璀璨的光芒。她轻轻在道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点,同付江愁道:“这些都是地气薄弱处,可以用太乙的道法将其走向稍稍偏移。”
付江愁扫了一眼,了然于心。附近并没有太乙法坛在,不会与太乙同道碰上,更不会摧毁法坛。如果这样做能够帮助谢寄愁、越昙,她当然愿意施为。不过,她希望那样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发生。从越兰泽手中接过画轴,付江愁道:“我明白了。”
越兰泽见付江愁如此好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躬身一拜道:“越某在此谢过道友,大恩大德,日后必定还报。”她这里做了两手打算,付江愁依照承诺行动最好,若是不成,那就只能她亲自去做了。她的功行在短时间内升不到大乘,可她依旧不想服用留给越昙的三洞真炁。实在没有办法,她会选择戴上那张面具,成为元母的寄身。
山中道场,谢寄愁和越昙已经摸清楚八十一根锁龙桩的所在。以她们的道行花点时间,还是能够将锁龙桩拔出,但是这么一来,被腾挪来的灵脉会瞬间失去约束,在道场中肆虐,冲击天地,造成山体崩裂。几条灵脉爆发的力量不亚于大乘期修士用尽全力的一击,就算是谢寄愁也不愿意去冒险。锁龙桩定压灵脉,给了她们洞天福地的同时,却也约束着她们。
细雨绵绵,屋檐下雨线连成排,落在地面荡开一圈圈涟漪。谢寄愁和越昙清理了洞府,可又在道场中搭了间木屋,四面种植着山中移植来的奇花异草,越昙时常坐在木栏杆上,感知着山中吹来的风。
此刻微雨,她探出去的身躯收了回来,可手掌仍旧在雨中,感知着细密的清凉。脚步声传到耳中,她的视线从荡开的涟漪上挪开,凝视着谢寄愁道:“雨中的灵机很是充沛。”
谢寄愁抿了抿唇:“有人催动锁龙桩了。”抬起头仔细看,便能见八十一根锁龙桩化作光柱冲破雨帘,状若一条冲霄而起的飞龙,只是不得不自由。这意味着山中的锁龙阵被催发到了极致。有人不希望她们离开,可她们暂时也没有想离开。那是一种预防?还是道域各宗派另有所图?
“预感太坏。”越昙叹气道。
“那就不去想。”谢寄愁不假思索地应声。
“好。”越昙点头。
谢寄愁轻轻一笑,她抓过越昙的手,替她擦去掌上潮湿的雨水,说:“外头风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