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昙好奇地问:“元空之中有什么呢?”

谢寄愁仔细地想了想,说:“无垠与虚无。”迟疑片刻,她又说,“但我之前身所见,未必是真正的元空。或许只是被元圣截留出的一角。”

越昙说:“那里一定没有岁无忧。”

谢寄愁扬眉笑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多酿点,带到元空去里。”

绵延望不见边际的深山里什么都有,灵巧的猴儿在枝丫上荡来荡去,是最好的引路人。

白日里的时候,越昙、谢寄愁在深山中行走,采些灵草、灵果,偶尔也会在水涧边垂钓至于收获几许就不重要了。到了夜间,躺在门前的卧石上看点缀着苍穹的星辰,没有恶瘴的污染,夜色也透露着一种别样的清心。

月光顺着飞扬的屋脊铺洒,将起伏的枝叶照得通明。

山风拂面,花影斑驳荡漾。

谢寄愁将逐渐滚至边缘的越昙捞起,双眸一瞬不移地凝望着她。

她们不急,她们享受着这份无人打扰的静谧和从容。

山中不记年。

也不知道外间的历书更换了几茬,两个人的功行都到了圆满的时候。

元空或许是极为凄清孤寂的,要不然天道化生的元圣也不会心生向往。

可谢寄愁、越昙不在意,她们早已经失去对繁华的渴望。

浩瀚深邃的元空是不见边际的,无穷无尽的元炁在其中如大浪奔涌,若是自身没有足够的根基,可能会被这股大潮打灭。在进入元空的时候,没有元圣相阻挠,两人心中都升起一种明悟,要在此方落下道名、定下道根、辟开道宫,才算是真正立足。

在奔涌的气意催促下,两人纷纷定落道名。因着气机相连,她们合二为一,道名落下的刹那,自身气机算是真正熔铸到无量元空中,巍峨高邈的道宫凭空拔起,云气浮沉,光芒氤氲而动,璀璨烂漫。在她们的道宫拔升后,混沌幽暗的元空里也起了变化,仿佛横亘在眼前的幽障消失了,一道道璀璨明亮的光芒倏然腾升起,宛如下世觑见的星河。在灿烂的光华中,一座座道宫显化在眼前。只是大多数道宫看似触手可及,实际上犹为遥远,不仅是空间,甚至还有时空上的距离。

距离她们的道宫最近的是一座气机残败的宝殿。

从那衰竭的气机里,越昙、谢寄愁都辨出那方已无主人存在。

内心深处无端地生出一点渴望,两人互相对视,便携手前往那座道宫。

道宫匾额上光芒黯淡,曾经落下的道名陷入混黯中,已瞧不分明。踏入殿中,入眼是广大无垠的天地。而在广大之中,数十尊玉像无序地陈列着。在看到玉像时,谢寄愁的神情微微一变,她握着越昙的手缩紧,寒声道:“这是元圣的道宫,也是我辈以为的‘元空’。这些玉像都是囚牢,原先困着从道域飞升的修士。”明明可以奔向更高的境界,却被元圣横加拦截,以至于身死道消。

“可现在她们的气机都消亡了。”越昙的心也跟着下沉。她猜测是道域的那一战,元圣从她们的身上汲取太多,才会导致真形彻底崩溃。这是元空中诸位大能出手相助了,如果不是她们相助,赢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谢寄愁闷闷地嗯了一声,抬起手朝着下方按去,只听到“咔擦”一声裂响,那落在玉像中的“夺千机”之阵彻底粉碎,可在阵法消亡后,那些玉像也难以维持,纷纷化作齑粉飘散。倒是有一尊犹为顽强,只布着蛛网般纵横的裂痕,谢寄愁走过去的时候,它还微微地晃动着。“这是我前身的寄寓之所。”谢寄愁抬起手指一点,便见一道神光穿透玉像,让它也重归天地间,从而了尽因果。

“一线生机恒在。”谢寄愁扭头看越昙,“元圣将道人们都拘束在玉像中,靠着夺杀的阵法消耗、汲取众人的力量。她是天道化生,所知所有比我们都多,按理说,我也该是玉像中消亡的一员。可偏偏在某一日,我被一股来自莫名的力量轻轻一推,便从玉像中出来了,堕入道域轮回之中。”

越昙若有所思道:“许是天道中有元圣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