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帕叹息道:“小少爷,你可真是渣男。”

哪怕看透了对方的凉薄本性,依然不可自拔地沉溺在对方的虚情假意里。

“Frost,我们分开的这几年,我没有染上不良嗜好,也没有谈过恋爱……不要再随随便便把我丢下了,好不好?”

玫瑰被布鲁斯咬出了牙印,肯定不能用了。

江酌霜自然地抽出卡斯帕胸前的手巾,叠了叠放进自己的口巾袋里。

顺手牵羊的同时,江酌霜捏捏他的下巴。

“如果当年没出意外,你应该是我的初恋,自信点……我该下去咯,待会请你去我家欣赏一下新收藏的完美竖琴。”

提到竖琴,江酌霜脸上流露出的喜欢,可比刚才对卡斯帕的“花言巧语”真挚得多。

卡斯帕忍俊不禁:“好。”

江酌霜下楼后,玫瑰再次被遗弃在了桌上。

卡斯帕紧紧握着玫瑰的红色花瓣,感受丝丝缕缕的柔软填满掌心。

要怎么才能在夏天留住一朵霜花呢?

……

九个月前,奥地利音乐剧院。

北风呼啸而过因斯布鲁克的街巷。

奥地利位于中欧,阿尔卑斯山覆盖了大部分地区,恰好赶上当地最冷的寒潮。

对于江酌霜来说,这场音乐会除了比别的地方更冷,没有别的不同。

音乐会结束,观众席的掌声连绵不绝。

在他起身鞠躬后,人群陆陆续续离席。

以往江酌霜会直接去休息室换衣服。

但一想到会有一群人捧着玫瑰,堵在去休息室的必经之路上,他已经感觉累了。

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自己太平易近人?

不管多难听的话说出去,到了下一场音乐会,还是会出现很多人。

为了避开这些人,江酌霜特意走了舞台旁的紧急通道,去另一条无人的走廊暂避人群。

走廊空旷,边上是巨大透光的落地玻璃。

因为空无一人,所有声音都被放大。

这里曾经是器械室,近些年刚被废弃。

在走到最后一个拐角时,他听见有人在哭,压抑地仿佛要将痛苦揉进骨骼。

出了一点小变故。

这里本该空无一人。

江酌霜觉得,比起大白天闹鬼,还是这人被自己最后那首技巧高超、情感充沛的《梦幻曲》感动了的可能性更大。

听见脚步声的瞬间,男人猛地转头看向江酌霜的方向,眼神里充满戒备与敌意。

紧接着,他眼神微愣。

像是看见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刚从舞台上下来,江酌霜没来得及换衣服。

象牙白的青果领收腰西服勾勒腰身,内搭同色系珠光绸缎衬衫,肩膀上用碎钻缀出精致的霜花。

气氛好怪,得说点什么。

于是,江酌霜难得体贴一回,关心道:“你看起来很伤心,需要擦擦吗?”

朝思暮想的人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卡斯帕靠在墙壁上,手足无措。

他精心准备的措辞都没用上,反而是狼狈不堪的一面又一次被剖开。

尽管江酌霜并没有认出他,但他依然觉得“卡斯帕”这个名字,似乎变得更加耻辱了。

卡斯帕没给出任何回应。

像是老式机器人被人拆掉了电池。

对于自己的听众,江酌霜向来是很宽容的。

他像看小狗似的笑了笑,用袋巾擦了擦卡斯帕眼角的眼泪,也没动对方的口罩。

江酌霜猜测,这人连哭的时候都不愿意摘下口罩,看起来非常抗拒露脸,或许是有疤?

卡斯帕喉咙发紧,屏住呼吸。

袖口蹭上墙灰,掌心也有一层薄汗。

江酌霜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半圈镶钻的戒指,他擦拭眼泪时,不规则的戒面划过卡斯帕的侧脸,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