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碍事，看着吓人而已。”他怕姜甜不信接连说了好几遍。

姜甜气还没有消，偏过头暂时不想和他说话。

护士拿着检验单走过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到了惊吓，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对了，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这话一出除了姜甜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姜甜淡定地接过护士手上的检验单。

“谢谢，我知道。”

女警笔录也做好了，眼下属于个人隐私，她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胎儿也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护士说完就离开了。

姜甜慢条斯理地把检验单揣进包里，可掌心的汗，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突然暴露在林曜面前，她还没来得及进行铺垫。林曜他……会接受吗？

重生之后，姜甜一直理所应当的认为林曜就是孩子的父亲，他应该承担起一切责任和义务。

可是……

姜甜抬起头看见林曜被鲜血浸湿的衣衫，她的内心开始动摇起来。

林曜没有义务要为了她拼命。但凡刚刚出现了什么意外，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同理，19岁的林曜真的有义务去承担一个新生命吗？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姜甜忽然觉得，理所应当将他拉入这个局里的自己很自私。

此刻，她甚至不敢看他的表情。

她假装平静地说：“我们先回去吧。”

姜甜还没有起身，林曜忽然蹲下身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力气很大捏的她生疼。

林曜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是那个时候吗？”

姜甜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此刻的她无法回答。

林曜以为她是默认，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之前经期没有按时来，所以有一点怀疑。”

过了许久，久到姜甜都有些害怕。她害怕林曜会质问：

你当时没有吃药吗？

为什么不早点来医院检查？

要不，我们把他拿掉吧。

姜甜知道，许多情侣在遭遇这种事时会理智的考量现实情况，包括她的室友冉宁，在大四那年意外有了身孕，还是姜甜陪着她去医院堕胎。

冉宁很理智：“这只是个意外。我还那么年轻，不想浪费自己的青春。”

可姜甜不一样，这是她和心爱的人一直期盼的生命。

她的孩子本来应该在所有人期待之下，降生在这个世界，享受一切宠爱。

而不是被她偷偷藏起来见不得光，最后以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

姜甜很害怕，这害怕和刚刚受到生命威胁时的害怕不同。那时，她虽紧张却也尚有反抗与周旋的勇气。

可此刻，她好像一只在高空中迷失方向的风筝，而林曜的手中稳稳攥着那根维系着她全部安稳的线，只要他一松手，她立刻就会被呼啸而来的风拉裂撕裂。

姜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仿佛是在等待一场漫长的判决。

“姜甜。”林曜经过深思熟虑后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纠结，一下抓紧了她的神经。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

“但是，你能不能……”

“能不能……”

姜甜的手指不断揪紧衣服，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在这一瞬间，两声呼喊几乎同时划破寂静撞在一起

“你能不能把他生下来？”/“我会把他生下来！”

姜甜终于敢抬起头。

她看见林曜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带着同样的诧异和欣喜。

“林曜……？”

林曜僵硬许久的身体现在才松弛下来，他俯下身子将额头抵在姜甜的膝盖上，试图压抑住那一声声呜咽，可破碎的哭声还是从齿缝间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