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柴慧没说什么，将姜甜带到了小厢房：“进来坐吧。”

这似乎是柴慧平时休息的地方，茶桌对面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院中花草。付雪珂蹲在那一边浇水一边时不时的往屋里望。

柴慧姿态优雅地替姜甜添了碗茶，蒸腾的水雾里泛着若有似无的檀香。

等姜甜品过后她才开口问：“是不是雪珂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甜很难否认，她语气委婉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柴慧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等她说完才问：“林远军是什么反应。”

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问，姜甜老实回答：“他老人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柴慧平静地说：“呵呵，他大概觉得自己该遭报应了。你竟然能找到这儿来，说明知道不少事。我也猜的出来你的目的。但是很可惜，小姑娘，我已经不问凡事很久了，什么都帮不到。”

“如果您真的不问凡事，为什么刚刚要在意林远军的反应？”

柴慧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

“我听说您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不知你每日晨钟暮鼓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是求一个心中平静。”

“那您为何不静。”

眼前这个看似恬静懂事的女孩，语气温柔说起话来却咄咄逼人。

“晚辈说话，的确是有些冒犯了，但我这次来。并非是要您帮我，而是帮付雪珂。”

早就放下水瓢没有浇花的付雪珂，躲在窗沿下偷听，心想：什么为了我，还不是为了林曜那小子。

姜甜继续说道：“我对佛教并不了解，但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我认为，您和林远军等恩恩怨怨应该由自己来承受，像这样一个不管不顾一个逃避世事，让子子孙孙去承担一切，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付雪珂差点就冒了头，姜甜胆子这么大！敢这么和她奶奶说话。他奶奶当年可是村里最强悍的女人。

柴慧家里有五个姐姐一个弟弟，原本她是没有资格读书的，硬是靠一个人晚上偷偷跑上山挖山货，挣了钱自己交学费才读到了书。

后来在付生离家时把家里照顾的妥妥帖帖，又在他退伍后帮助他一路将生意做大。说实话要是没娶这么个老婆，付生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成绩。

柴慧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声音利落威严：“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这些话我本没有资格来说，但我也有一个孩子，严格来说她还是付雪珂的侄女。”

柴慧的唇瓣微微颤抖了一下。

“而现在她的奶奶入狱、父亲每天为此奔波。说实话我并不在乎其他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但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希望她长大后也要背负上一辈的恩怨。”

姜甜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哪怕我从未给她灌输复仇的观念，但这些事终究会在她心中落下不可磨灭的烙印。或许他会带着这种伤痛郁郁而终，或许有一天的得偿所愿，让曾经伤害她家人的人都受到惩罚，可然后呢，她就快活了吗？”

柴慧明白姜甜的意有所指，太平静的面孔终于被撕碎，红着眼厉声说：“你敢提我儿！”

姜甜知道自己激怒了她，果然眼前这个看似看破红尘的老者实际上根本无法忘记这些年的伤痛。

柴慧又想起自己最初来到这里的原因来赎还心中的亏欠。

她根本忘不掉，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儿子临终前那一声声痛苦的呼喊。

“对不起，爸，对不起……”

柴慧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出生而抱歉，他恨自己不是付生的亲生儿子。恨自己的存在让自己的家庭如此痛苦。

可其实他哪需要说对不起，真正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

第48章 不像她

她笑林远军现在遭了报应，可当年她又何尝没有？

她给了自己的孩子最孱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