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4)

馨宜郡主急得脸色都变了:“皇姐!”双成这才笑吟吟望着她:“你做什么急出这一额头的汗来?摄政王要娶王妃,你难道还怕喝不到喜酒吗?”

馨宜郡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双成一直是在逗自己,又羞又愧又恼,顿足道:“皇姐这样欺负人么?”她性格本就爽朗,只不过一转念,已经抛开了此事,满心欢欣的问:“四哥要娶谁做他的王妃?”

@双成道:“是阮大司马的女儿。”

馨宜郡主啊了一声,道:“四哥曾与她有过婚约,没想到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双成嫣然一笑:“是啊,此事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话锋一转:“可是能不能终成眷属,还要看你这位小妹子,肯不肯帮你四王兄一个忙。”

馨宜郡主道:“此事只要太后皇上做主,礼部承旨,我还能帮上忙吗?”

双成道:“现在既然要办婚事,阮小姐再留在晋王府中,自然不便,河郢路途遥远,婚期已近,不如你将阮小姐接过去暂住,你父亲又是长辈,到时命晋王就从大司寇府上亲迎,可好?”

馨宜郡主道:“那自然是好,可就要问问四哥的意思。”

双成笑道:“那是自然。”

番外金枝皇后(一)

便折一枝牡丹,簪于鬓畔,侍儿阿悯执了双交镜,前后相映,人面如玉,花艳似血,万千花瓣上泛起金红色光泽,据说这种花名为“琼枝烟罗”,为御苑牡丹珍品,花瓣簇簇如红雾,压在乌黑似流云的发间,衬得镜中一双明眸黑亮光洁,似两丸黑宝石浸在水银中,隐隐流转不定。

两三个侍女跪下去替她理衣裳,双凤霞帔金璎珞,九云樱桃红百合裙,裙作百褶,每一褶内皆藏有红丝垂金铃,百褶百丝百铃。裙上金鹧鸪腰带垂如意鸳鸯佩,金线绣芙蓉荷包,荷包上缀赤色流苏。起坐之间,唯闻一点金铃的脆响,隐约得像远在殿外。赵女官赞叹道:“娘娘真是好仪态,连久在宫中的贵人穿这样的裙子,亦不能如娘娘这般端庄。”她却只是淡然一笑,对着镜中的自己,这一幅好皮相,谁知日后是否福多于祸?谁能想见这一日,她虽说是尊贵无比的王女,可是自幼顽劣,在南夷宫中,筒裙作一字,连一尺也迈不出去。她便割裂那如霜华缎的裙子,照例奔跑在宫中长廊上,脚上的木屐嗒嗒的敲着木廊,就像一曲急鼓繁旋的快歌。母后总是坐在菩提树下的簟榻上看竹纸写成的奏折,侍女们围在她身侧,就像无数绿叶捧簇着金色优昙钵花。她一头扑进母后的怀中,母亲用微凉柔软的唇亲吻她汗濡濡的额头。碎金子样的阳光从树叶间一丝丝漏下来,她仰起脸来,可以看到母亲皎洁如月娘般的脸庞。母后送她辞宫的那一日,亲手将十二色彩丝系在她手腕上,有温热的水滴滴落在彩丝上,很快的浸润开去。她错愕的抬起头来,十六年来,第一次看到母后流泪,亦是第一次清晰的看见,母后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

母后的脸庞曾经无瑕如同最洁白的莲花,可就在这一夜之间,迅速的枯萎下去,干涩如同最苦的砖茶。母后替她放下银丝堆绣鲛纱,声音颤抖得像狂风中的婆娑木:“去吧,我的好孩子,记住千万不要回头。”

她由五彩绣莲花衣裙的侍女引着自己,一步步走出大殿,宫道两侧的番木莲正在绽放,大篷大篷白色的花朵,散发出浓冽的香气,隔着鲛纱的面纱,熏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黄昏时分太阳正照在宫墙上,那样灼热,汗水浸透了她如胭脂般鲜艳的嫁衣,她的步子再也不能轻巧如初,她的脖子僵得发酸,她想,哪怕能再看一眼也好啊,她曾出生成长于此十六年的宫殿,哪怕能再看一眼,此生的最后一眼。身子微微一侧,阿悯已经急急忙忙阻止她:“公主,不能回头。”

不能回头,南荑女儿出婚,是绝不能回头的,如果回头,据说将来终会被夫家所弃。

那么,慢些,再慢些吧,将步子放得再慢些,每一步迈得再小些,可是太阳正缓缓的向西沉去,一分一分,那样毫不留情,她心如刀割,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刀尖上。

母亲的吻冰冷得好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