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山中早不见谢寄愁、越昙的身影了。太乙弟子心中悚然畏惧,忙不迭将方倦之抬回宗门,并请来药王谷的修士医治。虽将攒骨钉取出,可修为已从元婴跌到金丹期了,日后道途也黯淡无光。
“师尊。”方倦之醒来的时候,看到立在床边的边玉沉,哽咽着说了两个字后,便泪眼迷离。她没说受伤的场景,边玉沉也没有问,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良久后,边玉沉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好养伤吧。”对同门尚且如此残酷,何况是旁人?谢寄愁对太乙的恨,比她想得还要多上许多。也是,从幽川中出来的,怎么有可能不受恶气沾染?天泽山一事,该让各宗派道友知情吗?
从殿中走出去后,边玉沉看到不远处立着的付江愁。她依旧是一身白衣胜雪,举手投足间刻意模仿谢寄愁的姿态。边玉沉内心深处忽地浮现一抹厌恶,她看也没看付江愁,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与她擦肩而过。
一句“方师姐如何了”在风中零散,边玉沉走后,付江愁忽地笑出声来。天泽山中教她《龙虎玄经》的人,当真是谢寄愁和越昙啊!她们回来了,可又抛弃太乙而去。整个太乙似乎都很伤心,尤其是师尊。她甚至没有再责备自己不修剑法而沉浸的外道。
这样的无视也很好。付江愁心想着,她没进屋去看方倦之。自她加入宗门,方倦之就对她很不友善,仿佛她抢了谢寄愁的东西。可那一切,难道是她想要的吗?付江愁慢吞吞地下山,她的目标是藏经阁。谢寄愁已经教了她《龙虎玄经》的要领。在修行后那股束缚果然少去了,她的气脉间再无滞碍之气。她得寻找相应的道法神通与玄功相配合。不过话说回来,谢寄愁与她素昧平生,这样做又是为的什么呢?
边玉沉心情沉重,她始终犹豫着天泽山一事。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天泽山发生的一切很快便教人知道了。紫微宗执令君发飞书来询问,还没等到边玉沉回答,便以“太上法会”的名义聚合各宗道人在殿中议事。
就算是不愿意说,到了太上法殿中,边玉沉也不得不说了。
鬼谷花未名问道:“边道友没能拦下她吗?”她有些奇怪,因为根据钟若存的描述,鬼主同样是身负重伤的。钟若存有药王谷素无闲治疗伤势,那鬼主靠得是什么呢?
“若有这么容易,我等何用惧怕幽川呢。”边玉沉尽可能拿出一副平静的神态来。
紫微宗问天垣微微一笑,淡声道:“我还以为是边掌教见她与门中首徒类似,不忍动手呢。”
边玉沉眉头微微一皱,她想起谢寄愁那番扎心的话。思忖片刻,她问:“诸位是凭什么断定她便是鬼主?自她从天涧中出来,幽川恶气无一丝逸散道域。我等所忧惧的事情皆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