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无缺看藏玄青赤红着脸、横眉冷目的神态,颇觉得好笑。提了酒葫芦抿了一口,才道:“我们走吧,不知齐物峰那处如何了。”

齐物峰上。

没了紫微宗、鬼谷阻碍,谢寄愁、越昙一路行去可谓是通畅无比。至于商红药一行刻意留下的小阵法,谢寄愁也不将它们放在眼中。当然,她也不会用法力直接坏阵,而是循着阵机的变化走出去。夕阳照来,罡风呼啸中,大小峰峦,或远或近,渡上半边金色。谢寄愁忽然间停下脚步,凝视着越昙,欲言又止。

先前在山谷中虽阻止越昙与祝灵余碰面,可到了山峰,恐怕会与故人相逢。她倒是可设法将越昙藏入幽川中,可越昙会愿意吗?

“怎么了?”越昙揪着谢寄愁的袖子,不安地询问。她的直觉告诉她,谢寄愁微妙的情绪变化是因她而生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与谢寄愁靠得更近,笨拙地去亲她的面颊。

谢寄愁很难知道越昙到底是怎么样的,她隐约察觉越昙是要取悦她,可这种亲近于她而言是甜蜜也是一种折磨。迎也不是,拒绝也不能。对上越昙那双迷离的眼,谢寄愁轻轻地咬了咬她的唇,旋即退开,低语道:“风渐渐大了。”

越昙垂着眼睫,又说:“天星落在齐物峰年数很长久,不少人想要去取下它。可那么多年过去了,成功取到零星的天星之精者也寥寥无几。不管是筑基还是大宗师,到了山中便会被齐一。”

越昙没来过齐物峰,可前人游记笔录中,看到不少对齐物峰的描述。她内心深处担忧更多,就差和谢寄愁说“回去”。

谢寄愁看出来越昙在怕,她如今的选择跟过往截然不同了。可就算怕,也要走一趟。前人做不到,她未必做不到。要取天星之精的恐怕不只有她,会有人替她去试错的。

“昙儿。”谢寄愁喊了一声,她的心中在叹气。她的确不怕艰难险阻,不怕与整个道域为敌,可她怕越昙在看见故人后再度情绪崩溃,打破这可怜而又短暂的平衡。越兰泽能够勾动越昙情绪,那么素寒声也能吧?她很后悔,之前没有找到机会直接打死素寒声。

临近山巅的商红药一行人已经不准备继续往上攀登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炷感应神香,见烟气只向一个方向游荡,且越来越浓烈,分明是在昭示着鬼主的到来。

这与她们想象得不一样,山脚下有阵势拦截,众人都是金丹修为,便算是经验、悟性以及道法上有所欠缺,可以多压少,那也该将鬼主拦到第二日不是吗?

她们依稀能感知到山脚下的斗法动静,按理说,感应神香不该再变化才是,怎么烟气游动还变剧烈了?难不成山脚下斗法同鬼主无关吗?可不是鬼主,又是谁在底下斗法?

“你看起来很担心。”素寒声看着商红药,淡淡地说道。

商红药眉头一皱,说:“她在靠近。”

素寒声微微一笑:“那不是很好吗?说明越越离我们也近了。”

商红药:“自然是好。可不该这样,不是吗?”

素寒声挑了挑眉,从容道:“你鬼谷命杀之阵与药阵相结合,便算是鬼主来了,我们也不用惧怕。毕竟在齐物峰中,她可算不上是什么大宗师。”

商红药应了一句,可心中犹为不安。她长舒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却下来。良久后,她说:“要是鬼主以阿昙做人质呢?”

在知道越昙落到鬼主手中,这个忧虑一直盘桓在她的心中。她没去问恩师,她知道,恩师她们纵然是感激越昙的付出,可为了道域的安宁、为了解决鬼主,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越昙牺牲。人有私心,也会有所执,很多时候是非黑白已不再重要。

素寒声心中寒凉,她情不自禁地回忆往事。那些残酷的画面让她懊悔不已,逼得她夜夜不得安宁。如果真到那时候,她会选择谁呢?药王谷的职责?还是越昙?

商红药又说:“我总是梦到阿昙投入幽川的那一幕。”

她跟素寒声互相厌恶,可到头来,也只能跟素寒声倾诉心事。

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