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是天地不容,只能靠着自己闯出一条道路来。

“越道友选择留,那就留吧。她虽然不会被阴魔所侵,但是能主动地选择堕落,不是吗?”说话的人是花未名,她的声音冷硬,俨然不能轻易放下商红药之死。十八年里,商红药一步都没踏入太乙。而后随着真相显露陷入自愧之中。她到底做了什么,要用命来相偿?在死之前,她甚至为越昙取了天星之精来。

越昙抬眸,眸光和花未名冷如剑的视线相撞,商红药的面孔不期然浮现在她的眼前,一股怆然悲凉的情绪油然而生。齐物峰上旧事如潮水涌来,她的呼吸有刹那的紊乱。可她不会后悔那样做,商红药她们针对大师姐布下杀局。她们要杀大师姐,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抵抗?

云流声又说:“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谢寄愁眸中寒光一掠,周身气机顿时往上一拔,浩浩荡荡的气流围绕周身旋转不息,她道:“不想问,不必问。”她为什么要为道域赴死?她为什么不能去抵抗?在交手前,谢寄愁又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讥讽道,“没想到你们如此舍得,为了杀我宁愿违背命契,牺牲一个大宗师。”

别说是云流声,便连其余人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她们得知何道人的义举,感动之余又有一股寒气陡然升起。

云流声道:“我等将全力解决幽川之祸,如此才对得起何道人的牺牲。”锁龙阵已经将此方道场定拿,幽川落在此地,便会被数个大阵镇压。或许跟在天涧时一样,会有丝丝的恶气流传,不过各宗派法坛建成,已然能够轻松应对。

七位大乘期道人站立在一起,带来的威势和负担极重。其中云流声、钟若存以及应如是都是大乘期二重境修为,已经修出法相天地。谢寄愁已经见过钟若存的雷神万象,却不知云流声、应如是的法相天地如何。她跟越昙对视一眼,第一时间现出黄泉海地狱相。佛国首座苦心孤诣,要平息纷争,可终究是被辜负了。沉沦在世间,解脱不易,一生中恐怕只有“苦”是真实。

太乙道场中声势浩荡,腾升的气机造成云象万变。锁龙阵将暴烈的气机锁在阵中,不使得一丝一毫向外倾泻,可异象却是阻隔不住,此刻道域之中,只要是有些功行的,都能看到气机千变万化。太乙宗道不孤峰中,边玉沉坐在法殿中调和太乙诸多法坛的气机,但在道场中气机变动的刹那,她便倏然睁开眼,神色骤然一变。她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遁光从法殿中掠出,残余在半空中的凛冽气机几乎将天穹切成两半。

与此同时,天泽山下的付江愁也有所感知,她先前跟越兰泽碰了一面,留有与越兰泽交流的通讯法符。她心思才起,越兰泽便已经通过法符传讯来,道太乙道场中气机大乱,各宗大乘期道人已经在那处现身。付江愁犹疑片刻,便联系了当初与她一并离开太乙的同门,依照着越兰泽的吩咐去更变地气的走向。大乘期修士的斗法她帮不上忙,能做的便是破坏“断龙阵”,给谢寄愁、越昙一点冲开禁锢的机会。

药王谷中。

素寒声在整理谷中修士从各处采集来的草药,她一只手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一只手摁着眉心,只觉得身心皆有一股倦意笼来。她知道越昙跟着谢寄愁到太乙道场中了,极想过去拜访她们,祈求越昙的原谅。可魔瘟之事看似完毕,但药王谷的职责未尽,她们还得就魔瘟继续研究,找到最好的一种方子。先前只是幽川残余的恶气,她们便已经手忙脚乱,要是整个幽川堕落,谷中的丹药能够应对吗?可难道以她的功行能够破解吗?她有再多的天赋也会被道行拘束的不是吗?她只不过是元婴期的道人,困在这一境界许多年,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能救旁人吗?素寒声思绪混乱,恨不得扔下笔一走了之。如果大师姐还在就好了,她不必承担职责,她可以像一只蝴蝶一样自由。

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团,素寒声心神忽地很不安宁。在写错一味药后,她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放下笔长舒了一口气。她需要出去走走,要不然困在屋中,迟早会因压抑而发疯。

天色阴沉,黑云如铅。

素寒声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