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底浮现,越来越清晰,于虚空中掀起震人发聩的轰响:

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恐惧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无可挽回的失去,和永无止境的绝望。

一朵花凋谢,一片叶枯萎,来年还有更多相似的花朵绽开绿树成荫,但一个人走了就是走了。天道以万物为刍狗,寰宇以众生为蝼蚁;然而蝼蚁彼此维系着独一无二的情感,因此都是这天地间不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如果徐霜策死了,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一个徐霜策了。就像独属于我的那朵桃花谢了,来年春天开再多一模一样的桃花,也都不是我的那一朵了。

史无前例的、强烈的悲伤突然从灵魂深处升起,仿佛飓风席卷四肢百骸。

宫惟睁开眼睛怔怔望着孟云飞的尸身,视线慢慢从每一张悲伤的面孔上掠过。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徐霜策倒在血泊中,再也不会对他低声说话或轻轻皱眉;他仿佛看见周遭每一张悲泣的脸都是自己的脸,尖锐的哭声直上云霄。

他喃喃道:“我明白了。”

身边一名小弟子已经哭木了,怔怔跪在那里掉眼泪,闻言下意识道:“你明白什么了?”

宫惟说:“我知道为什么徐白以前老生我的气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