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静河重伤在身,一剑出手后力不继,被迫把剑重重刺进地上才稳住了身形。
赵昭远一抬头,视线落在宣静河血迹未干的右手腕上,刹那间神色剧变:“不可能!你被咬伤了?竟没有变成活尸?!”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面八方所有目光同时钉在了宣静河手上。
“……”足足数秒死寂后,赵昭远才颤声道:“久闻矩宗一身仙骨,天赋拔绝,没想到竟是真的……能把尸血之毒全部逼出体外,这灵力必然是天下第一了吧!”
宣静河根本没搭理他这茬,脸色森寒如冰,视线一瞥身周的包围圈:“拘禁仙盟宗师,律令罪可当诛。你赵家想从仙盟除名了是吗?”
这话并非威胁,乃是实情三宗四圣地位超然,尤其宣静河还是全天下屈指可数的大乘境宗师,在仙盟的地位比九五至尊还精贵。即便赵氏是名门望族,以下犯上拘禁宣静河,事发后斩杀主谋都是轻的,整个家族从仙盟一笔除名都有可能。
谁知赵昭远闻言,古怪地笑了一声:“除名?”
紧接着只见他抬手指向周围那十七八名各自持剑的赵家修士,惨笑道:“宣宗师,你可知道,我赵氏大半子弟此刻都站在你面前了满门覆灭近在眼前,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除名!”
宣静河眉角不由一跳。
堂堂仙盟世家,何止千余子弟,最终竟只活下了几十个人,这是怎样可怕的传播速度!
“……瘟疫是何时开始爆发的?”
赵昭远艰涩道:“四日前。”
“氿城中还有多少活人?”
“十室五空。”
“为何不及时上报仙盟?!”
赵昭远默然不语。
“氿城十室五空,赵氏却濒临灭族,你以为封锁消息就能将此事瞒天过海?这瘟疫分明就是从你赵家先传出来的!”宣静河厉声呵斥:“赵昭远!你赵氏一族到底在私下研修何等邪术,才传出了这么一场瘟疫!”
远处带着腐臭的山风穿过丛林,赵昭远眼底布满血丝,缓缓道:“宣宗师,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瘟疫的确不是我赵家惹出的罪孽,事实上,我们才是这场瘟疫的第一批受害者。”
他沉重地闭上眼睛,似是往事不堪回首:“一个月前,我嫡系子弟四人奉命潜入深山除妖,因暴雨山塌,被困绝境,音讯全无。雨停后我们派出大量门生巡山搜救,一连搜索了二十多日,才在一处山洞里发现了四名奄奄一息的弟子。”
“将他四人救回家后,族中立刻请医延药,当时脉象饮食均一切正常。但就在当天晚上……当天晚上他们四人同时开始高热,身体扭曲抽搐,一度生气断绝。半个时辰后他们相继复苏,却变成了见人就扑、六亲不认的怪物……”
“被他们咬伤甚至抓伤的人,很快就会毒发身亡,紧接着变成同样渴求血肉的怪物,继续攻击更多活人。瘟疫传播的面积迅速扩大,根本无法控制在赵氏一族以内,众多活尸冲上街道,开始撕咬吞吃过路行人……”
赵昭远长长地呼了口气。
“瘟疫的源头必定在深山中,那四名子弟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才会中毒变成活尸。我赵氏修士为救城中百姓已然竭尽全力,绝非私下研究邪法、传播瘟疫之徒!”
周遭一众修士,各自满面憔悴疲惫,衣袍上均有彻夜厮杀后狼狈的痕迹。
宣静河微微眯起眼睛,冷不防突然问:“你们家主赵元良人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曲獬敏锐地发现他这话一出口,空气顿时凝固了一瞬。
然而赵昭远神色自如,双手向左略一作揖:“家主大人尚在城中,率领数位族中高手,趁白天集中焚烧活尸。”
答得合情合理,语气也听不出一丝异样。
于是宣静河神情也没有一丝异样,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这样听来,赵家与瘟疫的源头自是无关了。”
赵昭远斩钉截铁甩出四个字:“本就无关!”
宣静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