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骁:“我”

下一秒被施了禁术,猝然被迫消音!

孟云飞猛地扭头看向窗外,只见屋外夜色溶溶,徐霜策伸手推开院门,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对面屋门前,站定脚步道:“我回来了。”

不奈何剑上的血顺着台阶一路往下流,他的声音却非常柔和:

“我一直都非常地想念你。”

与此同时屋内,宫惟背抵着门板,瞳孔无声地放大了。

他面前的这座小屋已经变了模样房梁墙壁披红结彩,床榻上贴着大红金字,靠墙设着一张描金紫檀妆奁,八盏大喜烛燃烧时发出噼啪轻响。镜屉前端坐着一名女子背影,身着嫁衣,戴红盖头,白如冰雪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一切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只除了一点。

当年坐在红盖头下的,是他自己。

白将军策马离开这座山谷的下一瞬,“农家女”就挥挥手把整个桃源村给收了,开开心心地尾随他到了京城。法华仙尊虽然能闯祸,但也有个好处,就是任何严肃交代下来的任务他都能不折不扣地完成;应恺再三嘱咐别让徐霜策的魂魄在幻境中受到伤害,他就充分确保了白将军平步青云、万事顺遂,甚至还偷偷跟着溜进皇宫,随便找了个太医附身,连夜读医书翻古籍,把他失明的眼睛都给治好了。

大功告成的宫惟拍拍手,松了口气,掰指头算算战场上的人头数,觉得徐霜策杀障其实破得差不多了,正琢磨着接下来要不要附到皇帝身上去酒池肉林骄奢淫逸玩儿几年,突然晴天一道霹雳咔擦劈下

复明之后的白将军点了亲兵,带了仪仗,准备动身回桃源村,去迎亲。

他竟然没忘记那个叫阿桃的“农家女”!

宫惟吓得魂飞魄散,立马冲回现世,三更半夜从镜子里爬出来把应恺硬生生晃醒了:“不论幻世里发生任何事,回到现世后都不会保留记忆对吗?”

应恺说:“只要是正常结束幻世回来的,通常都是这样没错……”

宫惟刚松一口气,只听他又严肃道:“但有一件事绝不可以。”

“什么?”

“成亲。”

宫惟那口气瞬间就岔了。

“徐宗主修的是无情道,绝对不会对他人动心,若是在幻境中起了成亲的念头,那就必然是堕入情障了。情障于飞升有大碍,因此务必要防微杜渐,绝不能让他走上岔路,明白了吗?”

宫惟:“………………”

宫惟完全不知道这幻境是哪里出了错才让徐霜策堕入情障,思来想去束手无策,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到千度镜界,发现自己已经被幻世里的村女们梳妆打扮好了,正端坐在新房里。

此时正是拜堂前夜,窗外徐徐清风,万籁俱寂。白将军的脚步在房门外徘徊良久,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阿桃?”

宫惟没敢吭声。

“这一年来我非常想你。”徐霜策姿态放得更低了,甚至有些柔和的意思:“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吗?”

当然不能,绝对不能!

对千度镜界构建出的幻世来说宫惟属于外来者,白将军只要一看到他这张脸,或者听见他的声音,属于“前世”徐宗主的那一部分魂魄就会被唤醒,那幻境就立刻要土崩瓦解了!

宫惟把盖头一掀,对着镜子大眼瞪小眼半晌,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用意念驱使门外一名村女上前拦住了白将军,轻声细语地解释说吉时之前新人是不能见面的,见了面兆头不好,尤其对新娘大不吉。

徐霜策平素是个很难改变意志的人,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劝动了,于是又在门外站了会儿,叮嘱“阿桃姑娘”早些休息,然后才在夜色中离开了小院。

宫惟扒在门背后听他脚步远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是怎么堕入情障的!

我做的幻境明明没错,绝对是他自己道心不坚!

叩叩叩。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宫惟的思绪,只听屋外的徐霜策又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