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匹。”
“这么多?”
“确实是有一些多,但是……若不是雁姐儿的库房着火,也用不着到外头来采买。”张氏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一匹的售价是五两银子,按照三倍算,一匹就是十五两,一千匹那就是一万五千两,全在这里了。”
一万五千两!
姜沉鱼挑眉,叹了一口气,“母亲,您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怕是不知道,一匹五两那是年前的价格,现在嘛,一匹已经炒到五十两了,足足翻了十倍,若是按照这么来算,您应当给我十五万两。”
“什么!”
张氏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望着姜沉鱼,“娘手里没这么多银子呀,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先将布匹送过去,银子我们慢慢凑,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计较呢!”
“哎”
姜沉鱼垂下头,连连叹气,“母亲,不是我要计较,亲兄弟还明算账,我手底下也有一班伙计,他们也要养家糊口,若是我做这样的亏本生意,那手里的铺子便不用开了,全折本赔进去都不够呢!”
“这……”
“母亲,不如将此事告诉父亲,也好解了二姑娘的燃眉之急。”姜沉鱼好心地给出主意,话音刚落,姜父便从外头进来。
“要告诉我什么呀?”
“见过父亲。”
“嗯。”
“没什么。”张氏赶紧将锦盒收了起来,笑着看向姜父,“老爷,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可是用过午膳了,不如坐下一起吃吧!”
“小鱼儿回来了呀!那一起用一些吧!”姜父笑呵呵地说,坐到上首位,让姜沉鱼坐在自己身边,“最近都没有见小鱼儿回来,可是不想家呀!”
“不敢。”
姜沉鱼疏离地摇摇头,既不动筷,也不说话,问什么答什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久而久之,姜父也察觉出她的异样。
“小鱼儿,几日不见,怎么跟爹爹这么生分呀!”
“没有。”
“还说什么,这嘴巴子都嘟着呢!”姜父皱眉,自家姑娘什么脾气,他是最清楚的,性格爽朗大方,高兴不高兴一目了然。
“父亲,时候不早了,女儿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陪了。”说完,姜沉鱼便站起来行礼,转身便要走,却被姜父一把拽住。
父亲?
这么多年,女儿何曾叫过自己父亲,一直都是喊爹爹,说这么叫听着亲近,只当她还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可是,怎么突然开始喊父亲了,姜父扭头看了一眼张氏,张氏咬了咬下唇,不敢看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回过味来。
自打进门开始,姜沉鱼就没喊过一句娘亲,全都是母亲,以往她称呼侯爷夫人叫母亲,管自己喊娘亲,其中亲疏远近显而易见。
可是今天却将自己也称为母亲,这么说来,便是那一点特别的亲近也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张氏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一时心软,经不住姜落雁的苦苦哀求,来向姜落雁求货源,但事已至此,又该如何呢?
她一时慌了神,更加不知所措了。
“不知父亲还有何事吩咐?”姜沉鱼生硬地俯首,小声地询问,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心里莫名地觉得委屈。
“……”
姜父瞧出女儿的不对劲,心里又是酸又是难过,又见张氏脸色不对,便松了手,“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是。”
姜沉鱼一点头,转身就走,连行礼都忘了,笔挺的后背,远去的身影,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决绝,好似身后没有任何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
姜沉鱼一走,屋里便留下了姜父和张氏两人,屏退左右,两人对面而坐,姜父放下手里的筷子,问:“怎么回事?”
“我……”
张氏眼中含泪,“是我,伤了孩子的心。”
“说说吧!”
“这件事是……雁儿……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