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你是不是记错了?”廿一满面疑惑,指着那一行小字,说,“属下怎么记得,太子妃不喜吃鱼,也从不吃羊肉呢?您之前还念叨,膳食中不可出现羊肉,一根羊毛都不行,太子妃羊肉过敏。”

“……”

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一滴墨便跌落在纸上,姜堰怔怔地抬头,望向廿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颤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吧嗒

姜堰将笔一摞,揉捏着眉心,不禁苦笑,原以为自己虽然忘却了很多东西,但还不至于露出马脚,没想到他的阿鱼如此聪慧,小小的试探便将他的伪装撕了粉碎。

廿一也有些慌乱,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嘛?可她说的都是实话呀!

“主子,怎,怎么了?”

“阿鱼已经起疑了。”

“这么快?”廿一显然有些不信,“太子妃是怎么发现的?”

“我同她是夫妻。”姜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的迎客松,长出了一口气,“夫妻之间亲密无间,哪怕一个微小的变化,对方都能察觉得到,更何况我连她吃羊肉过敏这一点都不记得了。”

“记错也是常有的嘛!”

“旁人或许可能,但是我不会,她知道的。”姜堰攥紧拳头,眉宇间如远山叠嶂一般,藏着化不开的隐忧,“往后我还会忘得更多。”

“……”

廿一一时失语,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有什么比忘却自己的爱人更残忍的事,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忘记明月,“那……最后主子会忘记太子妃嘛?”

“不知道。”

姜堰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他能做的就是忘得再慢一点,尽快找到解蛊的办法,“先瞒着太子妃,明月也不可以说。”

“是。”

廿一答应着,隐入暗处。

屋内,只留下姜堰一人,吹着暖春的风,却觉得冰凉刺骨,上天何其不公,他不过才尝了一口极致的甜,等他回过味来的时候,才发现这甜里头包裹的是无穷无尽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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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庄。

伽罗翻着医书,心中的燥意却怎么都压不住,不管如何找,结果都是一样,子母蛊,同生共死,母虫会不断的吸取子蛊身上的养分,直到把人吸干,成为一具枯骨。

唯一的解法便是杀死母虫。

二者之间,必有一人要死。

“哎……”

“爷爷。”黑脸的小药童站在门口,手里端着药,“您该喝药了。”

“放那吧!”

“是。”

伽罗掀开衣袖,瞧着逐渐扩大的腐肉,苦笑连连,自己研究了一辈子的毒,竟然最后会死在毒上头,再看门口的两盆石楠花,不禁眯起了眼睛。

“童儿,你想你鱼姐姐了吗?”

“不想。”

“这个可以想。”伽罗放下袖子,敲了敲孩子的脑门,“既然你想你鱼姐姐了,那明天咱们便去瞧瞧她吧!正好给她换换方子。”

“哦。”

嘎啦嘎啦

药童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用脚踩着轮子,专心致志的碾药,伽罗瞧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轻嗤了一声,端起药碗,将黑色的药一饮而尽。

……

**

秦王府。

顾昀孤身一人站在院中,面色惨白,好似刚才棺材里倒出来一样,冷风拂动衣摆,飒飒作响,听得人耳根发痒。忽然,两道黑影,跃入院中,来到他的身后。

“世子爷,人带来了。”

“嗯。”

顾昀缓慢地转身,掀开眼睑,往向面前站着的少女,一身异域服饰,从头到脚都装点着银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更衬托出少女娇俏的面容。

“你就是爷爷说的那个世子?”少女嘟着嘴,睁着好奇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啧,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