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袂闭了闭眼,表情很难看。

“每年过生日我都说,希望你平安,最重要的是健康平安。我不是说场面话的意思。”

他仔细地看着裴音:“金金,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

“二十二岁,不到九十斤跑去冻卵,”李承袂忍下呵斥她的念头,依然温和地跟她讲:“是不是不要命了?”

裴音瘪了瘪嘴,眼眶红过一圈。

“可我只是想和别人一样嫁过你。”她哀求地看着李承袂,道:“这也有错吗?”

心里有一块地方,为她话中“嫁过”这两个字缓缓塌软了。

李承袂抿唇,心平气和地问:“裴金金,说说看,你觉得你错在哪儿?”

女孩子噎了一下,沉默片刻,小声道:“我不该答应哥哥出去玩。”

“……”

裴音立刻改口:“我不该…我不该……”

她结巴着,有些狐疑,小声试探:“我也不知道我不该什么?”

李承袂气急反笑,脸上原本温和的神情逐渐降至冰点:“我看哪怕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做错吧?”

至此他的声音还很轻柔,然而裴音不知死活地选择了顶嘴,闷声道:

“恩恩其实本来也没什么错嘛…”

李承袂大怒,李承袂无能狂怒,李承袂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近十个来回,才突然转过身,遥遥指着妹妹厉声道:

“现在哪天你突然死在我前面我都不会意外!我只要能够爱你就可以知足,但你不是,你什么都想要,丢西瓜捡芝麻的事你裴金金还干得少吗?!”

“什么都想要”,是说婚礼吗……?

是不是之前她发给他捧花,哥哥表面说嫁不嫁的话哄她,心里其实觉得她很贪得无厌?

裴音傻在原地,血液直往脑子上涌,她不愿意仰着头与他争辩,四肢并用地爬起来,站在枕头上。

病房里的枕头很软,妹妹纤瘦得像纸片,踩在上面摇摇欲坠,甚至晃了一下。

李承袂以为她站不稳要栽倒,下意识就想去扶,然而在看见女孩子望到他大步走来时,眼里那抹鲜活的得意劲,怒意便更加高涨,甚至到恼羞成怒的地步。

“你很得意?”

李承袂停住脚步,气得用力在空气中指了两下妹妹的方向:

“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看到我担心你关心你,你很得意?!”

裴音不愿再逆来顺受地被他骂,急急道:“哥哥,你太咄咄逼人了。我明明都已经认错了……”

李承袂冷淡地弯了下唇角:

“认错是说,那晚不该和我去夜店,是吗?这哪里错了,李承樱,我倒是要感谢你呢,我等了五年,才等来自己的亲妹妹大庭广众下主动献吻。”

裴音脸红了,感到自己似乎在吵架这方面略逊一筹,提了提音量,道:

“那你说我哪里做错……”

李承袂打断她,目光从病号服下腹部那道微妙的圆弧滑过,盯着她踩在枕头上不稳的双足:

“你根本不该冻卵,小蠢货。”

裴音最听不得的话,被李承袂面无表情说出来了。

他根本不懂仪式感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一个人蠢兮兮地拿着游戏机搭建婚礼现场自娱自乐,深夜最感性时还会像刚来日本那段时间一样,躲在被子里偷偷落泪。

她就是想要这些,喜欢这些,她没想过弄个孩子出来,只是把它的位置留出来而已,却都要被他骂蠢货。

他懂什么?他一个生不了的男人什么也不懂。

裴音深呼吸,突然冲着哥哥大喊:

“李承袂,你懂个屁!我这件事做得哪里不好?二十二岁,质量最好的卵泡!以后你死了我就可以去做试管,我死了你也一样!”

噢,真是不一样了。以前只敢说不想活,现在能直接死。

李承袂冷笑:“你现在就可以去做试管,你生谁的孩子都是我妹妹,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