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的时候,他捡的破瓶子已经无法支撑他和奶奶的生活,也没有办法支撑他继续上学,他被迫辍学,奶奶躺在床上说,是她拖累了他。

奶奶生病了,医生说药不贵,坚持吃几天就会好,可是对于他来说,那一盒药,要他没日没夜捡很多很多瓶子才够。

捡瓶子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怪人,那个人说他帮他拍了一张照片,所以给他一颗糖作为报酬,他盯着递过来糖看了会,说可不可以兑换成等价的钱,他太需要钱了。

那个人笑了笑,掏出五块钱包着糖递给了他,他没什么表情的说了谢谢接了过来。

糖被他带回家,他给奶奶,奶奶说,她老了,不吃这些东西了,他没有勉强,蹲在小破屋的门口,拆开了粉红色的糖纸,糖丢进嘴里的前一刻,他还是有些期待的,但真含在嘴里时,他却尝不出甜,只觉得发苦,苦得他鼻头发酸,忙一口吐掉。

后来,他又遇见了一个人,不是怪人,是好人,说要资助他上学。

他重返校园,奶奶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躺在床上无法起身,就连他和她分享自己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一中的喜悦时,她也再没办法给他一点回应,也是那年冬天,一个雪夜,奶奶彻底离开了他,他坐在床边,拉着奶奶如枯枝一般的手,就这样坐了一夜。

在奶奶简陋的葬礼上,何叔说,小林,你是大人了,要坚强一点,好好活下去。

他眼神呆滞的望着墙上奶奶的照片,回想起奶奶的那句话来,等我们小林长大了,日子就会好了。

原来,他长大了啊!

日子好了吗?现在是好日子了吗?

他问自己。

高二那年,盛宁的校长找到他,说是如果他愿意转学去盛宁的话,他会得到一大笔钱。

他没有问是多少钱,就立即答应了,因为何叔倒下了,那个资助他读书的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被病魔折磨着。

在不久之前,他还拿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积蓄,来找他,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让他拿着这点钱,能走到哪里算哪里,可他不是什么白眼狼,他不忍心看他等死。

他要救他。

盛宁给的钱挺多,学期奖学金也高,但对于医院来说,那些钱不过是杯水车薪,他蹲在手术室外和玲玲姐说,是我拖累你们了。

玲玲姐让他别说傻话。

何玲是何叔的女儿,她的母亲早年就生病去世了,是何叔一个人带着她,也是她指着路边捡瓶子的他说,爸爸,那个弟弟太可怜了,我们帮帮他吧,才有现在的他。

何玲比他大几岁,马上大学就要毕业了,但是由于父亲卧病在床,她也是挤着时间的不停打工赚钱,在别人都在享受大学生活的美好时,她和他一起被淹没在餐厅后厨的盘子里。

也是在这样忙到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他遇见了她。

到了新学校,他总是不适应的,也是格格不入的,他想要安静,那片树林就是,但是得早去,晚了就会有人去那里喂猫。

那里有很多流浪的小猫,但是他一次没喂过,他没钱买什么给它们,更何况那些人给它们投喂的东西,可能是他通宵工作一晚也买不来的,想想,它们虽流浪,总归吃得不差。

其中有一只小橘猫,他没对它好过,它对他也热情,或许是它对谁都热情,就比如现在,脏着小脚就往人家身上爬。

女生穿着白色的小裙子,手里抱着校服,嗓门挺大,威胁着小橘猫,说要弄脏了她的裙子,她就揪着它耳朵把它扔出去。

她说得认真,他当了真,猫还小,要真扔出去了,被外边流浪狗遇见了,得被撕碎了,他有些着急的往前走了一步,但还是晚了,黑色的猫爪印在了她漂亮的裙子上,她皱皱眉,质问,这下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半响,她叹了口气说,算了,原谅你了。

然后,她笑着双手抱起小猫,把它举得高高的,仰头看着它,夕阳的余晖照在女孩的身上,发着光,象是精灵一般,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