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

谢云璋率禁军赶过来,在玉泉寺的山脚下,看到众人忙碌来去的身影。

他一袭玄衣,脸色幽沉的走向宫远。

他正跪在烧焦的土地边上,见他来,便磕头道:“属下该死,属下未曾保护好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

“住口!”

谢云璋绷着一张脸冷斥,“皇后命格特殊,乃南瞾之祥瑞,岂会轻易出事?她在玉泉寺待了三年都完好无损!”

他掀起下襟便冲进了焦土之中,四周都是烧焦的味道,农户家的土墙还有一半没塌完的。

院中有多具尸首,还有烧熔断的武器残留。

宫远一路跟着,提醒谢云璋此处还有火源未曾完全扑灭,有些危险。

“给朕滚出去找!”

谢云璋目眦猩红,他四下查看,发现院中有两口水井,立刻吩咐宫远叫人跳出去,再分人去水井源头处找。

“皇后会水,带上衣物去源头处找!”

“是!可是皇上,属下之前已经找到了十七的尸首,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卫,她……”

“滚!”

谢云璋现在一字不听,一句话也不想相信。

沈凝不会就这么死的,她的命格何其特殊,乃南瞾百年一见的祥瑞。

她更是南瞾尊贵的皇后。

她又怎会,这么轻易的被人刺杀了呢?

谢云璋把宫远和金鳞卫都派了出去,禁军也都在周围四处搜寻。

他踩在这一片焦土上,看到不远处一具黢黑的尸体,他两步走上前,想蹲下来查看,可心脏处一阵震颤。

他转身立刻离开了。

不会的。

沈凝不会出事的。

他不去看,那就不会是沈凝。

夜晚幽暗又漫长,谢云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宫远回来了,立刻转身问,“她人在哪?”

他凝眸一看,眼神立刻变得阴狠沉厉。

崔扶砚感觉他想杀自己的心,都不会遮掩了。

他被人扶着到他面前,还保持着儒雅恭敬,“罪臣,参见皇上。”

“崔扶砚,你还知道,自己是罪臣?”

谢云璋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压迫和极强的寒意。

昨夜明明是他要崔扶砚的命。

可偏偏……

出事的是沈凝!

“你身边有崔氏的人相护,可沈凝身边的暗卫也是可以匹敌宫远的高手,你怎么敢让她带人来保护你,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崔扶砚,你真该死!”

“微臣是该死。”

崔扶砚坦然承认,“若非金鳞卫只取微臣性命而来,那些伪作流民的杀手,也不能轻易混淆视听,最后才露出刺杀皇后娘娘的目的。”

他们都以为要死的会是他。

可偏偏……

是最无辜的沈凝。

“那些流民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云璋攥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人拎了起来,他眼神阴沉的吓人,“昨夜朕手中没有其他人出没!”

只有宫远率的金鳞卫。

金鳞卫足够取他性命,再将他丢到流民暴乱的阵营里去了。

无须他再加派人手。

“可那些人深谙皇上的心思,布置安排,甚至了解皇后娘娘身边的安排。”

崔扶砚眼眸里的平静,像一潭深水。

他不信谢云璋没有另外派人来杀他。

这是他能掌握的,唯一最合适的机会。

谢云璋狠狠咬牙,额头的青筋全都绷了起来,五官凌厉的骇人,“崔扶砚你别以为自己是崔氏嫡子,朕就只能对你用手段,朕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