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她就是竭力想遮掩这件事。

她垂下眼眸,长睫轻颤,“母后多虑了,儿臣不会有身孕的。”

她自己配的避子药,自己心里有数。

“你就不想再给皇上生下一个孩子吗?这三年,彤史可是页页留白。”

太后语重心长的劝她。

她也让楚嬷嬷把彤史拿来看了,暗红描金的册本,看着崭新,实际上已经三年没动过了,上面最近一次的记录,还是三年前沈凝离宫的前一晚。

沈凝是奇怪的,“这三年皇上宠幸沈歆玥,难道未曾留下记录?”

沈歆玥此前虽然没被册封,可彤史是老祖宗留下的宫规,但凡帝王所幸,都要执笔记录,否则会影响皇室血脉的鉴定。

这彤史上却一个字记录都没有。

难道谢云璋没有宠幸过沈歆玥?

这个想法,几乎一生出来就被沈凝掐断了。

以他对沈歆玥的宠爱,绝不会不发生这样的事。

可若是一字记录都没有……

“臣妾离宫三年,对宫中规矩失察了,请母后责罚。”

沈凝向太后请罪。

太后又何尝会责罚她?

“若是你的错,自然该罚,可你是一国之后,不是什么错都要往自己身上揽的。”

她也能想到,大概是谢云璋为了沈歆玥,没有在这彤史上留下记录。

可如今沈歆玥已经被册封了。

这彤史……

“皇后,哀家还是希望,你能跟皇上和睦些,再和睦些。”

太后眼里是殷殷期盼,为她,也为她和她师父的情意。

但沈凝的回应,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沉闷难以抉择了。

“母后,儿臣已经尽力了。”

皇后之位,她实在不宜久留。

太后看她与以往不同的坚决,便觉得有些不妙,她还想多劝她几句,奈何姜忠来传谢云璋命令,说是即刻让沈凝回正阳宫。

沈凝只得起身先告辞离去。

太后看着她离去时镇定从容的样子,内心感到欣慰,却也替她担忧。

她吩咐楚嬷嬷去看看,又让楚嬷嬷带上彤史。

她叮嘱楚嬷嬷,“皇后若遇上为难之事,你定要好生照看她。”

楚嬷嬷点头,“奴婢遵旨。”

正阳宫。

沈凝在回宫的路上就在猜想,宫中定是有人盯着她,一直想抓住她的错处。

她这两日遮掩侍寝的事,正好授人以柄。

谢云璋要跟她计较此事,她大概是要受罚的。

这次之后,她得加强警惕,好好清理正阳宫一番了。

可还没等她入宫,门口便守着威严整肃的金吾卫。

她迈入庭院之中,正阳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跪着,战英和春熙更是跪在最前面,而她们俩对应的另外一边,跪着的却是容湛。

他脱了铠甲,衣着单薄的跪在刑具之上,苍白的俊脸渗了汗,膝盖下是殷殷血迹。

沈凝心头一沉。

她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她入殿拜见谢云璋,他五官深邃的一张脸阴云密布。

沈凝自觉的跪下参拜,“参见皇上。”

“皇后,朕需要一个解释。”

他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个轻微的,看起来无害的弧度。

可沈凝听得出,他这会儿心情极差,有一股暴风雨在他嗓音里压抑着,随时有可能爆发降临。

风平浪静的田地,一旦有暴风雨来临,便会毁去一切,被夷为平地,落寞苍凉。

沈凝不能让谢云璋对她,对正阳宫其他忠心耿耿的人降罪,所以她沉稳应对着。

“臣妾不知,皇上需要什么解释?”

她温润平和的嗓音,到现在都听不出什么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