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中毒?”

“女居士因伤了心肺二脉,似是常年服食寒郁之药,只不知是何种药物。只是此药甚为霸道,只怕毒性日久,难以拨除。”

豫亲王猛然忆起那日护送她前去行宫,途中她旧疾发作,曾经吃过一颗丸药。其香极异,不由道:“我倒见过一次那种药丸,通体碧色,不过蚕豆大小,有异香,仿佛像是麝香,又不太像。”

智光于杏林之学见识极为弘博,听他如此形容,不由道:“莫不是寒硃丸?”双掌合什,默诵佛号,才道:“先师曾见前人散帙中记载此药,道是用硃麝等数十味奇药合成,虽可暂舒心肺,实乃饮鸠止渴,且久服成瘾,祸及后代,唉,实实阴毒不可用。”

豫亲王没想到那药竟如此大的毒性,问道:“可有解法?”

智光摇首道:“先师亦未曾见过此药,贫僧更未见过,实无半分把握解毒,不过勉力一试罢了。”他酌斟良久,才提笔写下一个药方。寺中本来就有药库,张悦按方去向掌药库的沙弥取了药来,但因为疫病横行,药库之中的药材,其十之八九散舍给了满城百姓,所余不过一二,亦不甚全。而所缺药材,亦无处买去所以一连十数日,并无多少实效。

而豫亲王自己亦是病人,智光法师虽每日前来依脉换方,豫亲王觉得精神稍复,只是依旧每晚低烧,至天明时方退。而皇帝终于知悉他的病,十分担忧,每日遣人来问。智光大师虽觉其并非疫症,但豫亲王为防万一,总是隔门就打发走了使者,又请为婉转代奏,请皇帝万勿派人前来,以免传染病疫。

他病情反复,如霜却略有些起色。这日张悦来报:“娘娘可算是醒了,虽然不过只是片时,好歹睁开了眼睛,还问了一句:‘这是在哪儿?’可见人是明白过来了。”

豫亲王亦觉得欣慰:“好好侍候着。”

第二十章,初听中夜入梧桐(3)

不知不觉,在寺中已过了十来日,豫亲王居于寺中,只觉人生在世,从未尝像如今这般清静过。每日唯闻梵音静唱,竹声如雨,虽然吃的是粗茶淡饭,然后涤风饮露,胸怀为之一洗。这日清晨天方微明,竹林前群鸟已经噪唱。他在院中负手而立,听鸟啼清音宛转,不禁面带微笑。多顺从外头进来,一瞧见了,恨得顿足道:“我的爷!这样冷的早上,连件袍子都不穿就站在这风口,真真是想要奴婢的命了。”

豫亲王新近又添了嗽疾,咳嗽了两声,问:“你从哪里来?”

多顺道:“奴婢去瞧了瞧慕娘娘,听张悦说,昨天娘娘还吃进去了几勺薄粥,嗓子说话也跟寻常人一样了,瞧这样子,真的是渐渐大好了。”

豫亲王不由微笑道:“智光大师乃杏林国手,有妙手回春之实。”

多顺道:“什么妙手回春,王爷病了这么久,他天天左一个药方,右一个药方,怎么就拖拖拉拉,治不好王爷的病。”

豫亲王道:“你懂什么,药石诸物,亦不过借天之运气,好与不好,与大夫有何相干。”

多顺笑道:“不过住在这里,奴婢倒觉得王爷比在府里精神些,从前积年累月的,只见王爷皱着眉头,这几日王爷倒时时常笑了。”

寺中岁月倏忽,原是最易度日,豫亲王既在病中,无事喜静坐。偶尔借向智光大师借几卷佛经,亦不过静坐默读。多顺偶尔煎了药来,总见他在窗下读经,便嘀嘀咕咕:“好容易说是来养病,却不肯有一日歇着,只晓得看书劳神。”

豫亲王听见,不过一笑罢了。

这日晚间豫亲王依旧在灯下看佛经,忽闻脚步声急促,犹未起身,已经听到张悦的声音,十分张惶:“王爷!王爷……”多顺忙迎出去,呵斥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张悦吃力的吞了口口水,道:“慕娘娘突然不好了。智光大师又不在寺中,奴婢真怕……”

如霜的病本来渐渐见好,见张悦这般惊惶失措,豫亲王不由问:“怎么回事?”

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待豫亲王进了修篁馆,只看见宫人狼籍万分的躲在屋角,被褥、